日子。
况且,兄长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不可与任何一位皇子走得太近,她虽不及兄长聪明,但也能从兄长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猜出一点端倪。
陛下如今尚未册立太子,李家势大,难免会有皇子想借李家的东风坐上太子之位。她不想被人当傻子耍,所以离得远远的,才是正确的。
可偏偏母亲看不清,还要逼她去领舞。二哥哥更是混蛋,动不动就同她吹胡子瞪眼。
这个家,若不是有大哥哥和父亲,她真要学一学戏文里的大小姐,寻个书生私奔去,便是挖野菜裹腹也比被二哥哥气死的好。
还说她任性娇纵呢!她觉得全家就李恪行最任性,二殿下在边关吃了败仗朝臣们议论和谈之事,他一个五品通政司参议胡乱提什么建议,竟还要送才十五岁的公主去做六十岁老头的侧妃。
真是昏了头了。
想到怀淑公主这事,李楚玥又是一阵心烦。朝堂之事,本不该是她一介女流之辈多嘴的。可她又答应替怀淑公主试一试,而且这破主意还是她二哥哥提的。
旁的不说,便光是这一条,他日若是公主真的和亲,恐怕与她一母同胞的誉王殿下得恨死李家。
哎,李楚玥喝了口热茶,又剥了个橘子塞进嘴里,一面慢慢嚼着一面思索着。
“哎,不然我还是去问问父亲对此事怎么看吧。”李楚玥将橘子皮扔到了果盒里,喃喃自语道。
“小姐,国公爷此刻应当在书房,您要过去吗?”绿袖站在一旁往地龙里又加了一块红萝炭。
“嗯,我换身衣服便去。”李楚玥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准备换身轻便点的居家服饰便去寻她父亲。
说走就走,李楚玥没有片刻犹豫,换好了衣衫便往父亲书房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等会该怎么同她父亲提起怀淑公主的事才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脑袋里面思绪纷飞。
快行至书房门口时,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她一时不察,撞到了从另一面走来的高大人影。
李楚玥身形不稳,险些便要摔倒,幸好对方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在空中晃悠了两下,朝着来人的怀里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李楚玥抬眸,瞥见了沈确那双漆黑深眸。
她咬了咬下唇,死死控制了身体倾斜的角度,往一旁的围栏处摔了过去。
“县主当心。”沈确手心一空,方才还拉着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从他掌心滑出,眼看着李楚玥就要嗑在围栏上了,他下意识开口提醒。
“咚!”得一声,李楚玥扑在了围栏上,手肘处撞在了木质围栏上端。
她顾不上疼,立刻便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仪容端庄大方地朝沈确行礼:“惊扰誉王殿下了,是臣女的错。”
沈确没说话,眼皮轻垂,微眯着眼看她,点了点头,而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李楚玥尴尬地站在原地,捏紧了裙摆:“殿下是来寻父亲的?”
沈确又嗯了一声,反问道:“县主呢?也是来寻首辅的?要不你先请?”
李楚玥哪敢走在他前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寻父亲只是些寻常小事,自然比不上殿下的事,还是殿下先请。”她一面说着,一面往一旁让了让,将通往书房的路让了出来。
沈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觉得她方才摔倒时乱了的发髻似乎松散了几分,但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跳了几下,挺俏皮。
“嗯。”他又嗯了一声,便大步流星走到了前头。
小厮弓腰哈背得领路,脸上冷汗涔涔:“国公爷方才腹痛难忍,在里屋稍作休息,还请誉王殿下在前厅稍候片刻用些茶点。”
“嗯,”沈确仍旧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道,“无妨,本王可以多给首辅些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答复本王。”
小厮悻悻笑了一下,弓着身子将他引进房内的而后退下。
屋子里除了几个侍奉的女使,便再无他人,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沈确端坐在罗汉椅上,不急不躁地抿着茶水。
忽然,他挑了挑眉,朝着雕窗外的两道身影看了过去。屋子里极静,也让屋子外头的声音传了一点进来。
李楚玥和绿袖主仆二人等在书房门口的屋檐下,正压低了声音悄悄说话。
“小姐,您快让我看看,您胳膊是不是伤着了?”
李楚玥摇了摇头:“没事,已经不疼了。”
绿袖还是不放心,道:“往日里,您梳头时扯掉一根头发都要喊疼,今日磕得这么重,定然疼死了。”
李楚玥听出了她的着急,将袖子卷了卷,飞快的给她看了一眼又将袖子扯了下来:“真不疼,不知为何,我瞧见誉王殿下那双漆黑的眼睛,就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到疼了。”
绿袖点头:“看来您是怕誉王殿下,所以才吓懵了。所以您是因为害怕他,才不敢让他扶您吗?”
“嘘……”李楚玥抬起一根手指,点在了自己的唇上,而后压低了声音,“这个桥段我熟,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不小心碰在一起,男子怕女子摔跤拉她一把,结果两人就抱在了一起,好巧不巧还叫人看见了,结果就被乱点鸳鸯绑在了一起。”
“我才不要呢,我又不傻,我只是没有父亲和大哥哥那么聪明。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
“大哥哥和父亲耳提面令,叫我离几位皇子远点,我可谨记在心!”
“是吧?”
屋子里头,沈确仍旧云淡风轻地抿着茶,扶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而后又松了开来,低头勾了勾唇。
确实,拉扯在一起叫人看见了,他还得娶她。
他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