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一条都和他没有关系。
周祁砚的坦白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并非没有面对的勇气,只是实在不忍心让老两口的开心变成忧愁和暴怒。
只是临走的时候,林芸突然抓住他的手,微微蹙眉,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阿砚,你跟阿姨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她其实从他一进门就看出来,他隐隐有心事。
“你只管讲,阿姨可能帮不了多大的忙,但有什么可以跟阿姨说说,别闷在心里,你
()从小心事就重,总要为别人考虑,你自己才最重要呐。”
周祁砚绝望地闭上眼,这场凌迟漫无尽头,他终究还是做了气氛的毁坏者。
“林姨,我和小书……在一起了。”
林姨就那么看着他,眼神从担忧变成惊讶,再从惊讶变成不解,最后甚至都带上了几分恨意。
仿佛在说:为什么?我们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的?
周祁砚僵立在原地,徒劳的咬了下腮边的软肉,却压不下那种灭顶的愧疚。
“林姨,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只是在狡辩。我做哥哥的,有一万个不应该。但我爱她是真的,我痛苦过、挣扎过……”
有吗?
说到这里,他甚至都开始自我怀疑,一开始就是他在引诱她。
他垂下目光,等待一场疾风骤雨。
“抱歉,林姨,你骂我吧。”
林芸像是懵了,她原地踱了几步,表情又变成迷茫,好半天只问出一句:“上次给你打电话,小书跟你在一起……你们住在一块儿?”
这句话比任何质问都让他难堪。
“……是。”他嗓音干涩。
“阿砚。”林芸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她深呼吸了好几次,似乎才提起劲来说话,“小书从小就……”从小就黏着你,从下就把你当最亲的人,从小……
林芸话说到一半,怒火攻心,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个子如今长得太高了,一巴掌打过去,只打到他下颌。
他十几岁的时候,个子就不矮了,男孩子,长得快,抽条似的,衣服穿不了多久就短了。
宋嘉澜的衣服留下来给他穿,林芸嫌弃自己儿子不爱惜东西,留下来的旧衣服都特别旧,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穿,一定要买新的。
每次领他去买衣服,他都会挑大一码,林芸结账的时候,都会要求再换小一码,说衣服穿上合身的才舒服。
然后拍拍他的胸口,“长大你赚钱了,给阿姨买新衣服。”
说完兀自笑道:“孩子们是指望不上的,你和嘉澜小书我都不指望。你们开开心心健健康康长大,我跟你宋叔叔就心满意足了。”
她一向是把他当亲生儿子待的。
周祁砚偏过头:“对不起……林姨。”
除此之外,他似乎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就连我会好好对小书,会爱她保护她一辈子,这种话说出来都像是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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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澜偷偷告诉情书,周祁砚去家里了,还坦白了,母亲暴怒,还打了他一巴掌。
情书被惊出一身冷汗,印象里妈妈都是很温和的样子,很好说话,她以为就算是父母不同意,反应激烈的应该也是爸爸。
“为什么?”情书不解,继而恐惧。
如果是爸爸,周祁砚可能不会那么难过。
但妈妈对他一直很关心,在他眼里,妈妈是更亲密的。
宋嘉澜沉默片刻
:“那会儿你还小,妈没跟你说过,周家人是真的当着母亲的面讽刺过的,觉得咱们家人心眼多,想放长线钓大鱼,妄图攀龙附凤,她没被这么羞辱过,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能做到不恨屋及乌,还能像从前一样对待周祁砚,已经很难得了。是因为她真心把他当自己孩子的,她完全的付出不求回报,但你和他在一起,一切性质都变了。”
而且林芸不是因为自己,她是几乎下意识就想到,那种羞辱,情书很可能要经历不止一次。
年轻的时候有情饮水饱,那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情书下飞机的时候联系不上周祁砚。
那种恐惧像是一颗炸弹蓄势待发。
而在这一刻,林莎莎突然联系她:“小书,你上热搜了。不要出机场,你和庄寒山一趟飞机,被拍到你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