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都可以。”
又来,又是这种毫无底线的纵容,宋情书觉得自己一边享受一边又发闷,他能给的再多,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他给的越来越多,她却越来越不满足。
莫名的冲动驱使她,她说:“那我想谈恋爱了,你也可以假装我男朋友吗?”
周祁砚微微侧头,视线和她撞在一起,他的眼底像深渊,情绪全陷在里面,看不清。
他沉默了,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看着她,像在审视。
那眼神失去了往日哥哥看妹妹的温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是一种看异性的眼神。
仿佛一瞬间,他褪去了哥哥的身份,只是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心悸、眩晕,想要捂住他的眼睛,想亲吻、拥抱,靠冒犯来压下那种强烈的不安,获得一种精神的安宁。
片刻后她清醒了一些,骤然觉得那眼神像审判,她有些害怕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点,装作若无其事地垂下头,说:“跟你开玩笑的,宋嘉澜每次都只会让我多喝热水,也不知道他怎么追到我嫂子的,我嫂子真是瞎了眼了。”
宋嘉澜的老婆比宋嘉澜小八岁,比宋情书大四岁,比周祁砚还要小一岁。
宋情书兀自嘟囔着,但其实她没跟宋嘉澜开过这种玩笑,她也不过是不想这一刻显得自己太冒犯。
“男朋友都需要做些什么?”他突然开口问,语气平静,依旧听不出来喜怒。
“吃饭、看电影、陪聊……”说完她突然抿了下唇,因为这些他都做。
除了牵手拥抱接吻……其他的,他几乎都为她做过了。
“还有呢?”他轻声问。
还有什么,她的大脑因为过分紧张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因为直觉他不是为了问她男朋友需要做什么。
他好像就是为了提醒她:男朋友能做的,我几乎都做过了。
“哥……”宋情书低着头,把头都快要埋到膝盖上了,两只手撑着沉重的身子,和一颗沉甸甸的心脏。
“我好像……好像……”她闭了闭眼,好像有点喜欢你。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车子骤然停了,挡板把前后隔绝得严严实实,司机按了通话键,提醒:“先生,到了。”
周祁砚却安静地看着她:“什么?”
宋情书深呼吸了一下,“先下车吧,我还……还没想好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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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澜翻着菜单,有些心不在焉,他在A市上了四年大学,读了两年硕士,对这里无比熟悉,
()却还是第一次感到完全的陌生。
爸妈打来几次电话,问他到了没有,见没见到小书,她在这边怎么样,生活得好不好,工作压力大不大。
这个小妹比他小了十一岁,兄妹关系很融洽,但总归年龄差太多,他成年之后,两个人就聚少离多了,他能照顾她的时间不多,反倒是家里养了几年勉强算半个养子的周祁砚,陪伴了她最需要关爱的几年。
所以有时候对她来说,周祁砚比爸爸妈妈哥哥都还要重要,那种重要和血缘无关,因为无关,更显得珍贵。
他记得当年自己就担心过,周祁砚和她会发展出超越兄妹关系的情愫来。
那种直觉强烈到他失去了一个做哥哥的分寸。
——他对周祁砚从来没有过不满,相反他很愿意做他哥哥。
这么多年,他对他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那个晚上,旁敲侧击提醒他,要注意和妹妹保持距离。
他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自己房间里摆弄着作业,闻言只是轻点了下头。
他不该提的,周祁砚不是普通的小孩,他过分早熟,自尊心又强,尽管他说得再委婉,他一点就透了。
他哪怕去教育宋嘉宜,都不该来旁敲侧击他。
那个房间宋嘉澜记得很小,小到只能放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周祁砚用的凳子是那种方正的木凳,连个舒服点的椅子摆进去都局促,谁进他房间,都只能坐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