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承谦很是受用,轻轻道:“多谢。”
心情十分愉悦地回到凝辉斋。
他想到明安伯那畏畏缩缩不敢开口的样子,进屋便叫来陶鹤,“你让人通知东平王。就说今年路不好走,眼看着还几天就过年了,唯恐他回去一趟赶不上过年,暂且留京过年。”
陶鹤领命下去。
缪承谦又叫来随身护卫的另一名绿翎卫,名唤章钊的,“你去告诉户部左侍郎,东平王府年久失修,让他调出银子着人去修理。记得走公家的帐,莫要让掏私库,声势可以大一些,让百姓知道皇上对皇伯父的体恤。”
没两个时辰明安伯府就知道了东平王要留京过年的讯息,且听闻户部拨款给东平王府修葺府邸,俨然是要让东平王长居京中的做派。
伯府众人更加紧张不安。
此时大爷姜宏树今日刚刚归家。
他在雅文书院刻苦攻读,平时等闲不回家。雅文书院在腊八后散馆,他急匆匆赶回京也没赶上小年。
他见妻子实在担忧,平时那么开朗的一个人都落了泪,便揽着她的肩轻声安慰,“事情总能好起来的。你看王爷那么凶的一个人,如今都肯出手相助,不就是个好兆头吗?真要担心,不妨去和世子夫人商议。总有办法的。”
袁氏靠在夫君的肩上哽咽点头。
她到如福堂和伯夫人说了半晌的话,两人实在找不出个好对策来。又不想就这样让熙姐儿匆匆忙忙去她父亲那儿或者回两广,就相携着到瑞祥轩寻世子夫人。
她们去问穆静愉,“……总不能把人一辈子留在寂王府吧?”
寂王府。
外院凝辉斋内。
缪承谦在心里把各种事由都捋了一遍,考虑到明安伯府众人的脾性,暗道这事儿继续这样下去,再拖延反而误了好时机。
他想到姜勇毅那退缩不前的性子,素来是能逃避就不会迎头而上,如果事情不好解决,姜勇毅很可能会把她送出京。
缪承谦深觉不能坐以待毙。
他从来都不是干等着的性子。
于是吩咐人准备骏马,而后换了身适合出行的干练衣裳,在廊庑下与陶鹤等人道:“我要去一趟临安府。”
还不忘叮嘱陶鹤,“让你妹妹守在王府,护好她,别让后宅那些女人欺负了她去。”
他那些弟弟和弟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独留她在这儿,他不放心。就算有母亲在,母亲也不能时时刻刻帮忙。
至于丫鬟,他从小知道自个儿定了亲便持身极正,就没再让丫鬟近身伺候过。是以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跟着她。
此事可以往后再议。
陶鹤的妹妹陶鸥功夫极好,以前是跟着地副使的,如今人员轮换,那几名曾跟着东平王去寺里的人调去了地副使身边做事。陶鸥替换下来,暂时还没安排差事。
正好让她调入王府,让她跟在镜熙身边保护着。
陶鹤一听明白过来,这就是让陶鸥以后跟着堂小姐的意思了。
他喜不自胜,想到王爷对堂小姐的看重,顿觉妹妹有了好前程。忙躬身领命。
幕僚于立诚有些傻眼,“王爷,这马上就到除夕了。您这是……”话没说完胳膊肘就被陶鹤用力撞了下。
于立诚赶紧闭嘴不再多说。
待到王爷大跨着步子进书房后,方才朝陶鹤使了个眼色。
二人走到僻静无人处。
陶鹤急着安排出行事宜,压低声音简短说:“堂小姐的父亲在临安府任知府。”
于立诚恍然大悟中又有些不解,“王爷何等尊贵身份。真想见他,让他即刻入京便是,大不了递话让各州府给他便利使他更快过来。何至于劳烦王爷去临安府亲见。”
陶鹤也不知道具体情由。
但王爷这段日子以来对堂小姐的心思可谓是含蓄中透着清楚明白。
身为属下不能妄议主子是非。
陶鹤含糊地道:“总有些事情,以王爷之尊也得亲至表明态度。若不如此,事情的进展可能会十分缓慢。这不是王爷想看到的。“
他着急要去安排武艺高强的妹妹跟在堂小姐身边,且等下还得整装待发跟随王爷出行,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儿絮叨。故而朝于立诚抱拳一礼后,脚步匆匆赶紧安排去了。
于立诚没跟着王爷出府那么多次,却也对主子的心思了解几分。
思量着陶鹤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王爷忽然非见穆知府不可。他脑海里突兀蹦出来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可说。不可说啊。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脚步一转依着王爷之前的吩咐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