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彤雯也不是那么确定,她眼前一黑,差点要晕过去,还好蒲子铭眼疾手快把她扶到床边坐下。
戚彤雯的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她下意识地低头,去摸自己平坦的腹部,那里不会真的有个小生命吧?
她这个月的生理期确实推迟了,可是……现在并不是个好时候啊。
戚彤雯茫然无措地抬头,向他的伴侣求助:“怎么办?”
他们俩都清楚,这个孩子不能要,所以欣喜只有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沉重。
“都怪你。”戚彤雯忍不住埋怨,虽然医学上规定胎儿出生以后才算一个自然人,但是母亲的感情自知晓那一刻就诞生了。
戚彤雯开始回想他们可能出意外的那几次,越想越心惊胆颤,“也怪我……”
蒲子铭低头认错,给她捏肩捶背:“全是我的错,你别怪自己……”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他们再怎么不舍,都必须把这个孩子打掉,但显然戚彤雯作为母亲承受得最多。
蒲子铭十分懊悔,他向来理智,如今却要为一时冲动伤害他最爱的人。
不过说来说去这都是两个人的猜测,具体有没有怀孕,还要以检测结果为准。
戚彤雯让蒲子铭出去买早孕试纸,早孕试纸用晨尿检测最准,因为晨尿中激素较高,不容易存在误差,但戚彤雯实在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她要是现在不测一下,她会失眠的。
蒲子铭出去兜了一圈,不知怎的,平时不需要找的时候,药店随处可见;真到需要的时候,见了鬼了,一家也没有。
后来还是用外卖买到了早孕试纸。
一条杠。
没怀。
戚彤雯提着的心放下一半,脑袋里仍在胡思乱想,她已经顾不得那封举报信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千万别怀孕。
在她准备要孩子的人生阶段,有一个小生命提前来了,她多么希望她可以迟几个月再来。
即使答案是坚决的,这样的决定也是沉重的。
不止戚彤雯没睡好,蒲子铭一夜也醒来好多次,且不说这样的事对戚彤雯来说有很重的心理负担,对她的身体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第二日清晨,两个人顶着黑眼圈对视,叹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算了。”反倒是戚彤雯先开口安慰:“事已至此,这个孩子如果真的来得不合时宜,也只能打掉。这不仅仅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
她没有一味地责怪蒲子铭,只能说两个人都疏忽了。
蒲子铭却知道她并没有轻松多少,这也叫他下定了决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到时候请假陪你,一直陪你休养好。”
戚彤雯乍一听这话,还以为他在说笑,可她又了解蒲子铭的性格,他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蒲子铭是真这么想的,之前他们就因为工作差点婚变,他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也许有人
希望兼济天下,但他更希望顾好自己的家庭和家人。
他准备去和肾内科的领导抗议一下,至少调整现有的住院总制度,不给他放假,他就准备辞职跑路。
他并不是那种可以一味忍耐的人,也绝不会因为工作委屈自己的家人。这次的“突发事件”反而让他下定决心,如果真的要打胎,他肯定要陪老婆并负责小产后的休养,他不可能让戚彤雯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
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戚彤雯之前的担忧。
怀孕两个字,说起来那么容易,落在母亲身上却是具化的每一天。有的人运气好没什么反应;有的人一开始就反应剧烈,还会产生各种妊娠期并发症。巨大的激素变化会让人的心情天翻地覆,也会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母亲需要充足的时间、爱和照顾。
但如果他们两个人都这么忙,就意味着很多事情要戚彤雯一个人承担,她怎么能不担忧?怎么能不重新思考这段婚姻是否合适?
只是戚彤雯没有想过,原来在蒲子铭心里,她比事业更重要。
戚彤雯反而劝他:“真要那样,我选在周五,周末休息两天就好了,你请得到假陪我最好,请不到也没事。”
好在早上的早孕试纸仍然是阴性,戚彤雯看着试纸结果,终于能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戚彤雯上班后仍抽空去查了个血hcg。
她昨晚因为这事没睡好,所以人到班上的时候有些憔悴,开晨会的时候被不少人瞧见,心里都觉得她是在为举报信的事情烦神。
哎,这种关头,谁摊上这种事不糟心?大家更讨厌那个匿名举报人,他像一条藏在角落里的毒蛇,也不知道下一个被他咬到的人是谁?
晨会上主任忽然提到了这事:“近日,科室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
昏昏欲睡的大家忽然精神抖擞,打瞌睡的坐直身体,睁开眼睛;斜靠在墙上没个正形的人也站直了。
主任威严的目光扫视下方,像是一种敲打:“如果谁对科室的决策有意见,觉得谁不配某个职位,请你实名站出来,不要搞这种匿名信。你实名举报,我们该调查调查,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