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抽不浪费,但是看到熟人了,递出去一支,见的人多了,递出去的自然就多了,酒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也就收秋的时候,才有的待遇,平常过节都没有买过的,我一天一瓶,也就是润润嘴巴,味道挺合口的,但没敢放开喝。我控制着自己的。”
“我也真服了你了,酒我可以再买一件回来,因为是你自己喝的,你这,,这递出去的不是烟,是钱,撒给别人的钱知道吗”张春花听到刚买的烟所剩无几后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上村下邻的,又都认识,见面打招呼太小气了也不好说吧,再说礼尚往来嘛,有时候还不是别人给我递烟,我又不是天天往外面出的,你看看村里,有那个男的像我一样,在家被老婆宠着,没烟了赶紧买,不让断货的,没有人可以跟我比,你看看老周,最近没钱买烟了,戒又戒不掉,最后想办法找些烟叶来,把烟叶切成碎碎的,用一张报纸把这些碎烟叶卷进去,你别说还真像那一回事,点燃后,猛抽一口,你没看他那个神情,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不说,嘴巴快歪到耳朵处了”吴新民在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
“啧啧啧,是我的话,我就直接鼓起勇气戒掉了”
“这是说戒掉就可以戒掉的事吗?有时候抽的不是片刻的舒服,不是寂寞,是人情世故,懂吗?所以说我命好,老婆子不强行干涉我的喜好,并且还会悄悄的支持,你说说,我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把你娶到家门的”
“啧啧啧,至于吗?就为了买包烟,至于说违背良心的话吗?”
“唉,你看看,老婆子,你怎么这样不相信我呢”
“我怎么不相信呢,二十年前生完喜乐后,医生说我不能再生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断了你家香火了,你妈你爸恨不得当时直接把我赶出家门,二十年前的往事都忘记了吧?
“你说说,好好的提那些不开心干嘛?”吴新民不安的挠着后脑勺说着,满手的灰尘都粘在了头上。
“哼,是你扯到这个话题上,让我想到二十年的事了,这会说我好,当时说我断香火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不提了,咱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嘛,再说后来我意识到自己错误了,不是给你下跪赔礼道歉了,后来我爹,我娘再说什么,我不是一直站在你这边,拥护你嘛,你看看,你就记得当初我说的那句没有脑子的话,怎么就不记得我反思后对你的好”吴新民激动的说着。
“急眼了吧,你看看你这会,急眼了吧”张春花平静的说着。
“唉”吴新民把花生秧往地上一丢,自己生气的上屋去了。
张春花像是没事生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院中,摘着花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台的电话铃声响起,张春花起身走了过去,把电话放到耳边,还没等自己说话,便听到电话那边喜乐在叽里呱啦的说着,过了许久,张春花把电话挂断后,身子笔直的坐在凳子上,冷冷的说道“有意思吗?告状有意思吗?还不出来”
这时候,吴新民蹑手蹑脚的从门口走了出来。
张春花举起凳子就要砸过去,吴新民吓得抖动着双腿,哆哆嗦嗦的说着“唉,,,,我再,再也不敢告状了”
张春花听到后,把凳子缓缓的放下了。
背对着吴新民继续摘起了花生。吴新民一直在后面打着哆嗦,凉爽的秋夜,吓得是满头大汗。
今个无意间戳到张春花二十年前的痛楚,能够理智的不吵不闹算是一种克制了。没想到吴新民去搬喜乐这个救兵,经过喜乐在中间说和,气氛变样了。
“还给喜乐打电话说呀,就说我举凳子砸你,你继续去打电话啊”
“不敢了,不敢了”吴新民摇晃着头说道。
“给你打电话的时间”
“不打,坚决不打了,要不你来打我吧,出出气,行不行,或者我给你烧点水泡泡脚,你看可以吗”
“不需要你这个时候献假殷勤”张春花语气生硬的说。
“那,那你睡吧,不摘了,明早我一个人去地里拔花生,你就在家歇一歇啊”说完依旧站在张春花的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张春花这时候一个怒气起身,顺势把脚边的凳子踢出去好远,径自的走到卫生间去梳洗了,吴新民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走到花生堆这里,把摘过的花生秧子收集一起,然后把地面上收拾一下。把凳子都搬到了屋檐下。战场打扫干净后,张春花也从卫生间走出来了。
两人不再说话。
吴新民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不对,就这样生矛盾。
自己也是嘴贱,干嘛一生气就找喜乐诉苦呢。本来是为了讨好买条烟,结果可倒好,烟没有着落,还被张春花数落,硬生生的把二十年的回忆录都搬出来,自己真的是找抽型的,怎么没事就牵着她往过去想呢。
唉!
再次拍了一下后脑勺,走到卫生间洗头去了。
谁没有个过往,谁没有个不可言说的心事,只不过都善于把它适当的隐藏在一个地方。但有时候无意去戳痛一下,会突然觉得原来疼痛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强忍着不去想罢了。
对于张春花来说,有了喜乐后不能再生育这件事,那是她一辈子的痛处,她不想这样。她也想多子多福,可是命不由己啊!往事历历在目的时候,才现敏感型的人会格外的容易动怒,因为曾经的经历犹如一把利剑,就那样扎在胸口。看似过去很多年,早就该云淡风轻的去对待,可是有时候又觉得,那是一辈子的抹不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