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听淳太妃与云袖谈及兰妃小产之事,赵清婉并未多想。
入夜熄灯就寝后,她却是莫名地因此事感到心绪有些杂乱。
似是千丝万缕般理不清。
皇宫本不是她想来的。
萧刹的皇后亦不是她想做的。
与如此多女人共侍一夫,更是她曾经不曾想象,也觉得自己以后不会碰到的境况。
她的子勋是风清朗月之人。
他虽从未对她过这般誓言。
但她一直坚定地相信,若他们二人以后成亲,此生,他定绝对不会再纳妾室,绝对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
定是与妻的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徒留一声叹息。
她被迫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有如此多妾室。
他还在她孕期时,便和害她入冷宫的妾室有了孩子。
而且将来,他定会还和更多的妾室,有更多的孩子。
思及此。
赵清婉心中涌起一抹悲哀,为世事如此无常,造化如此弄人。
也,似乎有一丝微微的,她心中并不那么确定的酸意?
算了,何需庸人自扰。
在寂静的暗夜里,在云袖与淳太袖均匀的呼吸声中,她独自亮着眸子,暗自苦笑了一下。
然后又缓缓闭上,开始放任自己思念起她的子勋了。
一年多了,也不知他如今过得怎样?
是否也像她这般,会在难眠的长夜里,心中泛着苦楚地思念起她?
或是因思念起她,故而才长夜难眠?
子时。
月亮害羞地隐入云层,皇宫万籁俱寂。
只偶尔能听见一声虫鸣或鸦叫。
高高的围墙,影影绰绰的树木,各殿殿门前挂着的两盏如荧火虫般昏黄的宫灯。
此般景象,令皇宫处处充满一种古老而庄穆的神秘感。
漪兰殿的春意,此时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外衣。
踮着脚尖走出了自己的厢房。
忐忑而谨慎地放眼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便疾步轻行地悄悄潜入了胡德海的房间。
胡德海是一殿之太监领,一个人住一间房。
借着院子里尚可勉强视物的光线,她将房里的枕头底下、被子、柜子、抽屉里,全部小心地翻找了一遍。
可并没有找到那朵珠花。
“到底放在哪儿呢?”
春意找得有些心急如焚,生怕此刻有人起夜会现她。
又找了一会儿。
还一无所获后,她只好又悄悄退了出来。
准备等白天时,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过来,再好好地找一遍。
春意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房间后,一穿着一身黑衣的暗卫,从屋顶下轻轻一跃,麻利地闪进了胡德海的房间。
暗卫不知春意刚才想找什么,便在她刚才翻动的地方,又快翻了一下。
自然也是无所获。
随后,他掩着鼻子,查看了下地上的一个夜壶,也无甚异物。
便又环视了下整个房间,然后目光落到了一侧案台上的两个高高的空花瓶上,随即走过去,小心地将花瓶倒立查看。
其中一个花瓶里,竟然掉出来一个香馕。
他忙将香馕打开,现里面只装了一朵珠花。
这朵珠花看似很普通,应是宫女佩戴之物,只是这气味,似是有些特别。
暗卫闻了闻,不由皱了下鼻子。
然后马上将珠花重新放下香馕内,再将香馕收入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