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咧嘴苦笑,说道,“警察也问过我好几次,我根本就听都没听说过。”
“你们吃饭的时候,于之光一次也没带哪个女人去过?”杨毅兀自不放心,追问道。
“没有,每次都是我们两个人,”陈曦吁了口气,“还有两次吧,还有我们别的同学,但不认识的没有。”
杨毅点点头,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每次于之光事先都会给你一个装着钱的信封,那些信封是怎么处理的?”
“我出来就连钱带信封都给他了。”
杨毅心里愈相信,陈曦的案子大概率是个错案,但在没有见到更多的案卷材料前,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无法给陈曦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他只是告诉陈曦,案子已经到了检察院,可能会有缓儿,但只能等到了审查起诉阶段、他拿到案卷材料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清晰判断,到那个时候,他会再来会见,两人再一起商量辩护策略。杨毅让他稍安勿躁,嘱咐他无论哪个部门过来提审,都要实话实说,并要认真核对询问笔录再签字。
“可是我没敲诈啊。”临分别时,陈曦近乎绝望地喊。
走在走廊里,杨毅暗忖,陈曦的话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展鹏把前排的车门都敞开了,歪坐在驾驶席上抽烟,见杨毅坐上车,揶揄道,“管教没把你掐死啊,饭点儿早过了。”
“那就算他倒霉呗,有什么办法?”杨毅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一脸疲惫。
“我都想掐死你,都前心贴后背了。”展鹏咧了咧嘴,拉上车门,动汽车。
“你怎么样,都见到谁了?”杨毅问。
“该见的都见到了。”展鹏卖弄地挑了挑眉,反问道,“你呢,聊得怎么样?”
“饿过劲儿了,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吃完了再说。”杨毅迫不及待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闭目养神。
展鹏见状不再言语,加大油门在公路上疾驰,然后在一个路边店前停了车。两人进去叫了两碗面,外加两个凉菜,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回城的路上,杨毅才讲起会见的详情,然后告诉展鹏他自己的结论:陈曦既没有敲诈的主观故意,也没有实施敲诈的行为,根本就不会触犯274条,张文峰他们办了个错案。
一路上,两人争论不休,从法理和司法实践上分析陈曦的犯罪构成、共犯关系,即便到最后展鹏渐渐赞同杨毅的想法,他仍兀自嘴硬,说所谓错案的说法有些危言耸听。
“哼,”杨毅冷哼一声,“咱们走着瞧。”
“就算你说的都对,他要想脱罪也没那么简单,不信你看着。”展鹏撇撇嘴。
杨毅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出了震动的声响,他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划动接听。电话是承办沈立秋案件的那个本家检察官打来的,通知杨毅沈立秋没有被批捕。
“太好了,谢谢您。”杨毅向检察官道了谢,连忙又给郑川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他。
“行,又赢一回。”展鹏瞥了瞥杨毅,“最晚明天就能放人了。”
“是。”杨毅长长地舒了口气。
说话间,展鹏把车停在了杨毅家小区的门口,吃饭的时候,杨毅就说自己太累了,回城要直接回家。沈立秋马上就被放了,杨毅心情大好,忽然改了主意,想去做个按摩。“送我回办公室吧。”他对展鹏说。
展鹏狐疑地看了杨毅一眼,二话没说,再次动汽车。没过几分钟,他把汽车缓缓地停在路边。“我就不上去了。”他对杨毅说。
“行。”杨毅点点头,就要下车。
“还有,”展鹏低下头,避开杨毅的视线,“明天我过不来,请一天假。”
“知道了。”杨毅面无表情,再次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