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接地气。”展鹏笑笑,继续说,“我眼从来不高,这样才能够得上,摸得着。”
“受教了。”
两人相视而笑。
“你看看你这儿多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自己想干嘛就干嘛,没事儿还能诌两口德国黑啤,小日子多美。”
“大哥,我每个月都得还房贷,好不?”
“谁不还房贷啊?”展鹏立起眼睛,“你买这房,家里出钱了吗?”
“那倒没有。”
“就是啊,这就比我强多了,”展鹏摇摇头,“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买那房子,两家都得凑钱。你说我还比你大三岁呢,怎么毕业就惦着那身皮,没想着做个律师什么的呢?”
“律师也不好干,现在太多了,遍地都是,哪儿有你们稳当啊?”
“光稳当有什么用,就那点儿死工资。”
“你这年龄,如果真想干律师,现在也不算晚啊。”
展鹏嘿嘿一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他端起酒杯,和杨毅碰了杯,喝了一大口,“你哥还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掂得出来。我这辈子啊,定型了,就继续当差吧。”
杨毅也笑着喝了口酒,放下酒杯问道,“你说比我大三岁,那应该和我姐夫同岁吧。”
“是啊,”展鹏吐出一口烟,点点头,“不然我们怎么是一届的同学呢?”
“那你今年是本命年啊,你和我姐夫谁大?”
“他生日大,”展鹏眨眨眼,“实不相瞒,你哥我今天正好过生日,活一半儿了。”
“真的假的啊?”
展鹏含笑点点头。
“那我今天不是耽误你嘛,你应该在家里过生日啊,我真不该叫你过来。”杨毅有些懊恼。
“没耽误,”展鹏皱皱眉,“平时我都不过生日,家里没人记得,我也不提这码事。”
“怎么会?”杨毅愕然。
“嗨,我在家里啊,就是儿子他爹,早就完成历史使命了。”
“我不信。”杨毅笑着摇摇头。
“真的,”展鹏拉着长音回了一句,又说道,“老婆陪着儿子去补习班了,然后还要回娘家吃饭,你说我添什么乱啊?”
“那本命年总得记着吧?”
“人家过年给我买红内裤和红袜子了。”说完,展鹏裂开嘴,不好意思笑了。
杨毅向后仰了仰,低头从桌底看过去,“我看你穿的也不是红袜子啊。”
“那多扎眼啊,咋穿啊?”展鹏笑笑,低头看了看裆部,“不过早晨我把红内裤翻出来了,穿里边了。”
“真有你的。”杨毅看着展鹏,忍住笑,在餐桌上摸起手机。
“你要干嘛?”
“我得给你订个蛋糕啊,手机订方便,一会儿就送来了。”
“俩大老爷们吃什么蛋糕啊?再说,那玩意甜了吧唧的,我又不爱吃。”
“平常年份就算了,这本命年无论如何得好好过一过。”杨毅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咱订个小的,意思意思,这不是赶上了嘛,你说咱哥俩得多有缘分啊。”
展鹏笑了,说道,“我来的路上就想过,咱俩还真他妈有缘分,我哪儿成想今天你会给我打电话。那行,哥啥也不说了,就擎着了。”
“就是啊,你和我还见外?”杨毅头也没抬,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输入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