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當日的少年!
只是曾經那驕陽般的少年已變成暗夜中出鞘的利劍。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他鮮衣怒馬,驚塵絕艷,那這一次卻如寒劍孤星,攝人心魄。
……
戰後,蕭暥將眾人安頓在官道旁的大營。等候秦羽派兵接應士人百姓南下大梁。
入夜,軍中的醫官給受傷的士人百姓治傷,廖原這些士大夫雖只受了輕傷,但他們哪裡吃過這種苦,軍中一片鬼哭狼嚎聲。紛紛討要烏麻子。
雲越也沒有多想,冒冒失失地掀開帳門一頭撞了進去,「將軍,軍中有沒有……」
燈光下,蕭暥靜靜抬頭看過來。
他卸了鎧甲,散著長發,裡衣也敞落著,燭火映照出少年清削的身形,線條精緻流暢,肌膚細膩如綢,卻並不是寡淡的蒼白,而是一種脂玉般的白,瑩潤柔韌,在朦朧的大帳內閃著微光。
雲越心臟砰砰直跳,腦中嗡然作響,「將軍,我唐突了。」
話沒說完他就發現蕭暥左腹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他竟是正在燈下自己縫合!
雲越喉中一澀,啞聲道:「將軍,你受傷了?」
「無妨。」蕭暥不在意道,「你有何事?」
「這個角度,你的手不方便夠著,我學過一些醫術,我來給你縫。」
雲越說著,就不容分說走過去,取過他手中的針。在燈下認真地替他縫針。
「有點疼,將軍,忍著點。」
「無事。」燈光下蕭暥靜靜看著他,道:「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嗯?」
「我少時頑劣,經常受傷,都是他替我包紮傷口。」
「他一定是個很溫和的人罷。」
蕭暥笑了下,眸中終於流露出些許柔暖來。
次日,秦羽率軍來接應士人百姓南下,蕭暥則率軍繼續北上逐敵。
目送著士人百姓浩蕩南下,蕭暥微微出了下神,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那個少年已經走了吧,希望他一路平安。而他也要準備下一場惡戰了。
他回到空蕩蕩的大帳,想給當時的大梁太守寫封信,卻發現帛紙找不到了,除此以外,凌亂的大帳變得整潔了。
「往來文書在左邊第三個格子裡,帛紙在右邊第二格里。」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蕭暥抬起頭,就見雲越正抱著一摞文書進來。
「你怎麼沒走?」
「你的傷還沒好,我留下,能幫上忙。」雲越俯身,熟門熟路地將文書歸納整理。
蕭暥見他年紀輕輕卻處事嫻熟,問道,「你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