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薄暮冥冥。
魏瑄站在一地斜陽里,曾賢抱著披風站在他身後,道:「陛下,天色已晚,暮氣寒重,還是先回宮罷。」
魏瑄道:「彥昭初七抵達涼州,算腳程,今日應該到大梁了。」
曾賢道:「興許是回江州了呢?」
魏瑄心中霎得一空。是啊,也許蕭暥是回江州了,下次見面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曾賢見他的眸色瞬息黯淡下來,趕緊道:「老奴瞎說的,老奴就是心疼陛下,前陣子剛著了風寒,還沒好利索,現在又在這郊外挨凍。」
魏瑄苦笑了一下:「曾賢,你說的對,他許是回江州了。」
他深深吸了口秋暮的涼氣,「大梁對他來說,或許就像牢籠……」
他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陛下你別那麼說,嗨,都是老奴這張嘴」
「曾賢,回宮罷。」魏瑄最後望了眼空蕩蕩的古道,寂寂道。
曾賢趕緊上前,提燈引路走向馬車。
就在他要蹬車之際,古道上忽然傳來了清冷的馬蹄聲。
「陛下,你看!」曾賢驚喜道。
魏瑄驀然回,循聲望去,就見遠處的古道上捲起一股塵土,兩匹駿馬一前一後,飛馳而來。
雲越一邊駕馬一邊抱怨道:「主公,我們為什麼還要回來?」
蕭暥打道:「怎麼?在草原上還沒待夠,莫不是看上北狄的姑娘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雲越賭氣道。
蕭暥正在策馬飛奔,便隨口問,「哦,哪家的姑娘?」
「他是我此刻,也是我一生跟隨的人!」
騎術一流,馬背上從來巋然不動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蕭暥老臉頓時一紅,趁著雲越沒看見,趕緊一夾馬腹,竄出半個馬身,竟是落荒而逃。
雲越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公這麼狼狽,不由偷偷抿了下嘴角,策馬跟上。
最後一縷斜陽消失在天際,馬車前掛起了宮燈。照著四周一片幽幽紅葉。
蕭暥勒住戰馬,「陛下?」
他立即跳下馬背:「臣怎敢讓陛下親迎。」
「彥昭,朕政事繁縟,來郊外散散心,聽說你要回來了,就在這裡……咳咳」一陣低咳打斷了他的話。
「阿季,怎麼了?」蕭暥關切道。
「無事,偶染風寒,已經好了。」說罷,曾賢趕緊上前,為他搭上貂皮披風。
蕭暥記得以前他修玄火真氣,體溫總是比普通人高一些,臘月里都一襲單衣,是從來不怕冷的。
入城的時候正是華燈初上時分,馬車沿著街市駛過,放眼看去,街上車水馬龍,人流熙攘,鋪子前琳琅滿目,在魏瑄治下,大梁城已恢復了昔日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