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暥哥哥回來了!」嘉寧飛奔出來,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著,「阿季早上就在廚房裡了,說是你這次北上禦敵辛苦,要做幾個好菜犒勞你!」
廳堂里,華燈如晝,照著滿桌豐盛的菜餚,蜜漬梅花、繡球蝦仁、鹿尾蟹黃、金絲酥雀,琳琅滿目。
太奶奶坐在中央,精神健碩喜笑顏開道:「今日家宴,是祝賀阿暥和西陵凱旋,此後再無戰事,家國無憂。」
晚宴其樂融融,嘉寧和方澈興致勃勃地問了很多西域的風土人情、戰事情況,魏西陵和蕭暥都一一答來。
華燈下,魏西陵一身雪白衣袍瑩瑩輝映,他靜坐如淵,俊秀雅正,宛若不染塵煙的世家貴公子。
而魏瑄還是少年時的模樣,坐在蕭暥身邊默默地聽,小心翼翼地替他剔除魚刺。
一切仿佛回到了從前,溫暖地讓他眼睛酸痛。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晚宴後,春夜濃如酒。院子裡開滿了垂絲海棠。
月照花影,風入林稍。
房間裡扎著紅綢,燃著鳳燭,榻上鋪著大紅的錦被,一切都如他們離開之前。
婚燕爾,正伉儷情深。仿佛這幾個月的征戰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蕭暥走進屋子,一時出神,恍惚之際,身後被人環住了。
魏西陵胸膛輕抵在他背上,低頭啜著他鬢邊,溫熱的氣息拂到他耳畔,激起輕輕的戰慄。
蕭暥仰起頭,他的唇近在咫尺,柔軟的觸碰間,那人清爽的氣息整個籠罩了他。
窗外夜風吹拂不息,魏瑄站在黑暗的屋檐下,落花如雪沾了一身。
紙窗上透出繾綣交錯的人影,黑暗中傳來低沉壓抑的喘息聲。
少年眸中閃動著波光,骨骼清致的手揉碎了一朵海棠。
燈下,魏西陵沉默地一遍遍吻著蕭暥,吻得他唇上鮮紅瀲灩。讓他不知今夕何夕。
蕭暥雙手攏著他的臉頰,極儘可能地回應,仿佛要把濃稠的思念都融化在這溫軟的唇舌間。
「阿暥,永遠留在這裡,留在我身邊。」魏西陵拈起他的下巴。
燭火映出一雙流麗的眼眸,被情潮濡濕的眼尾染著一抹煙霞,微微撩起,便是讓人情迷的勾引。
蕭暥眼睛裡起了霧,「若我要走呢?」
「那麼我就把你關起來。」他說著猛地抬起他的腰,近逼的眼睛裡抑著灼熱的溫度。
那是蕭暥從未見過的目光,有著劇烈如海的力量和壓迫感。
魏西陵抵著他的額頭,把他壓在窗前,低沉盈耳的嗓音中帶著誘人的磁性:「我們多久沒舒緩了?」
蕭暥似懂非懂地看著他,燭火下迷離的眼波風流天成,說,「那你想不想?」
最後一絲矜持如緊繃的琴弦錚然斷裂,洶湧的潮水勃然湧出,魏西陵托起他的腰,猛地挺身壓緊了他。
幾乎同時,他的後肩一涼。
魏西陵把著蕭暥的手忽然鬆開,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正插在他的右肩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蕭暥,愕然道:「你要弒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