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瑄是不會放他走的。
他的心魔,他的執念,都是他。
他上一次假死不成。只要他還活著,魏瑄哪怕翻覆了這天下,也要將他困在那紫玉金都。
就像前世,白雪寒梅,鐵窗舊夢,錯付一生。
可那一世世一重重,回鄉的路總是那麼遙遠而漫長。
「阿暥。」魏西陵見他微微失神,「怎麼了?」
「江南現在也入冬了罷。」他輕輕道。
湖面結著薄冰,窗外飄著細雪,風中有梅花的暗香……
「等大戰結束,我們就回家。」魏西陵靜靜道,「至於陛下,那會是一場持久的角力,我不會鬆手。」
「西陵……」
蕭暥心中湧起暖意,他靜靜地握著他的手:「好,大戰後,我們就回家。」
那一夜,帳外風吹雪漫,月照荒沙。
蕭暥卻睡得很安穩。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江南的杏花煙雨,楊柳春風。
第5o7章火藤
清早,淡薄的曦光照在寂靜如雪的沙地上,天邊還懸掛著一輪殘月。
之所以選擇清早,是因為沙漠清早氣候寒冷,血蜈蚣還處於蟄伏狀態,不能出來傷人。
透骨的寒風中,蕭暥遴選了十五名銳士,五人一隊,相互照應。分為三組,他和雲越、丙南、各率一隊,進入沙地。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平靜的沙面就開始流動起來。
「來了!」蕭暥一揮手,眾人立即各自率隊散開。
與此同時,隨著沙地的翻湧攪動,墨綠色的藤蔓像無數條毒蛇,鬼魅般地破沙而出。
「跑!」蕭暥當即一聲令下。
戰馬撒開四蹄,向著營地方向狂奔而去。
馬蹄滾滾,捲起黃沙漫漫。他們身後,九頭蛇蔓如一隻巨大的章魚,在翻湧的狂沙間,張牙舞爪地緊追不捨。
營地前,魏西陵的三百名弓箭手已經嚴整待命,三千步,兩千步,一千步……
魏西陵高舉起右臂。
八百步,五百步!
「放箭!」他高舉的右臂重重揮落。
三百名弓箭手紛紛挽弓如滿月,向著天空攢射。
瞬息之間,數百支鋒利的羽箭已挾帶著銳利的尖嘯掠空而起,在半空中划過一道道明亮的拋物線。
密集如蝗的箭雨越過蕭暥他們騎隊的頭頂,向著他們身後的九頭蛇蔓鋪天蓋地攢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