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
無相臉色發青,道:「邪神。」
桓帝哈了一聲,表示無稽之談,「大師不要跟朕說這些虛的沒用的,朕請大師來是為朕排憂解難。是問社稷大事,不是問鬼神之說,大師切莫要忽我。」
聽他那麼說,無相倒也不急,問道,「陛下眼下之憂,不就是蕭將軍嗎?」
「你說道點子上了,朕心中的大患,不是什麼狼王,除非狼王能幫我除掉蕭暥。」
無相想了想,上前謹慎道:「陛下發現了沒,蕭將軍這些日子變了很多。」
聞言,桓帝眼皮微微一跳,「你也察覺了?」
其實早在蕭暥請魏瑄同車時,桓帝就察覺到他的不同。
以前蕭暥鋒芒畢露,銳意逼人,每次見到他,都讓桓帝覺得透不過氣來,尤其那雙眼睛,神采飛揚,邪魅恣意。使得他整個人就像一柄見血封喉的利劍,好像靠近一點就會被鋒利的劍風割傷。
這個人不知道恐懼,也不知道收斂。什麼事都敢做,敢冒天下之大不違,縱千夫所指,也毫不在乎。
而現在的蕭暥更像是利劍入鞘,韜光韞玉,讓人覺不出危險。
可那雙眼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似乎如早春的湖水般淡然溫潤,又似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淵,不知通向何處。
那是桓帝完全看不懂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桓帝道,「大師可知道,蕭暥他又在玩什麼花樣?」
無相道:「鄭國舅之變,京城流血,皇后之死更是引得天下洶洶,他大概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桓帝眉頭一簇,「什麼?」
「劍太鋒利,容易傷人,也會自傷,只有藏鋒含銳,柔中帶剛,才能所向披靡。」無相前行一步,道,「陛下發現沒有,這次秋狩後,蕭將軍誅滅鄭國舅的那場京城血夜,已鮮有人提及了。眾人只記得他孤身歷險,不但救了阿迦羅世子,還救出了晉王。」
桓帝咬著牙根,陰沉道:「大師所言沒錯,他這一波邀買人心玩得真是漂亮,連朕的小皇叔這麼心如明鏡的人,都被他蒙蔽了。更不用說其他人,前天夜裡,曹滿只是和他喝了一頓酒,就送給他了七百匹涼州馬,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到蕭暥身邊,現在那曹胖子對朕是是避而不見,連朕派去聯絡的使者,他都推三阻四各種搪塞,真是個搖擺不定老奸巨猾的傢伙。還有那個北狄世子,一夜春宵帳暖風月無邊,次日就送了蕭暥五千匹草原戰馬,白送!世子真是情種,愛美人不愛江山。蕭暥得了這些戰馬,誰知道他想做什麼。」
無相垂著眼皮:「陛下慎言,無中生有之事切不可妄語。」
桓帝陰陽怪氣道:「難道他們沒做……?」
無相道:「這是我跟陛下要說的第二件事。」
桓帝歪起一邊嘴角,眯著眼道:「我以為大師你四大皆空。沒想到……」
無相看都沒看他,依舊面無表情:「是那日我觀蕭將軍的氣色,他那晚應該是發病了,只是在人前極力抑制病痛而已,還有,今日蕭將軍也不是矯情嫌棄飯菜差,而是他真的體弱,一個人身體衰弱道一定程度,是吃不下這些粗硬的東西,所以,向來大病之人只能喝稀粥。
聞言桓帝皺眉不知在想什麼,思索許久後面露失望:「所以那晚阿迦羅是在照看蕭暥?什麼都沒做?」
無相嘆氣,沒想到這個皇帝還在想這些緋色秩聞。
這個皇帝能幫他成就大事嗎?
但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他道:「我的意思是,此次秋狩,蕭暥雖然收買了人心,得到了戰馬和盟友,但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我觀他的氣色比以往更差。這樣損耗下去,他活不長久。」
桓帝一曬手,「大師的意思,是讓我跟他比誰活地更長,誰把誰耗死?」然後一嗤鼻,「真是高見。」
無相道:「當然不能幹等,只要我們再點一把火,一把不夠就兩把,三把,早晚會讓他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桓帝一喜:「大師覺得……經過這一遭,他身體真有這麼差了?」
無相道:「蕭暥自己清楚,他虛弱的身體是他最大的弱點,所以他習慣了隱匿病情強撐著,陛下看著吧,等到了京城,他稍為休息下來,必定傷病齊發,這個時候,我們再給他致命一擊,絕不能讓他有機會緩過氣來。」
桓帝有點急:「那我們當怎麼做?」
「眼下就有個極好的機會。」
桓帝問:「什麼機會?」
無相道:「現在京城裡王祥等人不是鬧得很兇嗎?陛下不妨暗中支持,推波助瀾。」
桓帝:「王祥?此人不成氣候,只會壞事。」
無相道:「王祥雖不成氣候,但他是盛京王氏的人,當年蕭暥借蘭台之變盛京被毀而遷都大梁,盛京王氏驟然失勢,王戎和王勛他們就真的咽的下這口氣嗎?要扳倒蕭暥,陛下需要盟友,魏將軍雖然是王室宗親,但為人磊落,無法相謀,曹滿老奸巨猾,見利忘義,腳踏兩頭,不值得結盟,只有這盛京王氏,既有實力,還是陛下母親的親族,比起曹滿之流可是強多了啊。」
第41章平亂(倒V結束)
大清早,蕭暥看著桌上那盤硬得可以砸死個人的饅頭,舔了舔嘴唇,掙扎著吃還是不吃。
明顯這館驛里沒有病號套餐,他默默拿起勺子,打算還是就喝碗粥算了。出門在外,不能太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