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個亂臣賊子!
鏡頭又是一轉,殘陽似血,城下折戟沉沙,蕭暥騎馬踏過滿地屍骸,忽然聽見一聲低弱的呼喚。
那是個渾身是血的人,兩條腿都斷了,在垂死邊緣艱難向他爬行。
當他看清了那人模樣,如遭雷擊,喝道,「澈兒,你來這裡做什麼!」
十三歲的方澈慘笑:「暥哥哥,我……要跟隨你……建功立業……」
鏡頭又是一閃而過。這次是一處民宅的廢墟里,殘磚瓦礫間雜草叢生。
「將軍,找到了!」
桓帝躲在馬廄里,已嚇得面無人色,身邊不到十歲的魏瑄,倒是有點膽氣。他個頭還沒有馬背高,面對殺氣騰騰的勁裝騎兵,吐字清晰問,「將軍是哪一路人馬?」
蕭暥沒有下馬,面如冰霜回道,「臣蕭暥,為破虜將軍秦羽麾下前鋒。重甲在身不便行禮,請陛下及殿下迴鑾。」
桓帝早被攻破京城的胡人賊兵嚇破了膽,慌忙道:「全聽將軍安排。」
「軍中只有戰馬,委屈陛下了。」
桓帝沒有騎過馬,曾賢當人形馬凳,並由一個軍士托著腰臀,才勉強趴在馬背上。
魏瑄腿受了傷,一瘸一拐走到比他個頭還要高的戰馬邊。悶不啃聲就要攀上著馬鞍,血不斷從傷口滲出。
蕭暥看著他的傷腿,沉下眉,似是想起了什麼,他驅馬上前,「殿下,得罪了。」
說罷一把將他提上自己的馬背。
魏瑄身形單薄,微晃了晃,驚駭之餘差點沒坐穩。隨即就被一雙手臂攏住了,他感覺到身後鎧甲森冷的寒意。一道清越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那聲音淡淡的,像是策馬信步間隨意地說起,「殿下,此次變亂,京城宮室盡毀,臣有意請陛下遷都大梁。」
「大梁?」魏瑄一驚。
雖然他年紀小,也知道遷都是一件震盪朝野的大事,拋棄宗廟,放棄幾百年的故都?
他心中一陣惶惑。想到又要顛沛流離,他遲疑了片刻,試探問,「比京城如何?」
蕭暥聽出了他的不安,似乎輕笑了下,嗓音就無端就帶了些寵溺,就像小時候哄騙方澈的口吻,「大梁在京城南方,氣候更溫潤,大梁的街市繁華,人也更多,每年的上元節,三天三夜燈火不熄,到處都是雜耍遊藝……等殿下到了那裡,臣帶殿下去看看?」
蕭暥心裡嘆了口氣,原主這貨果然是害人不淺。這張嘴可以騙得人找不著北。
把皇帝遷到大梁不過是為了剜去皇室在京城的根基,方便掌控,挾天子以令諸侯。
接著記憶里雜亂閃現無數的片段,就像電視劇的片頭,切換得越來越快,讓他目不暇接。
回憶像海潮捲來,他就像墜落冰冷的澡澤里越陷越深,寒意浸入骨髓,將他往這具身體的意識深處拖去。
蕭暥心想,要糟!
這節奏該不會跟盜夢空間的夢中夢一樣,困在原主的意識里出不來了?
泥煤的,原主你是有什麼遺願未了還是怎麼回事。陰魂不散了嗎?
他的身形搖晃了幾下,忽然後背靠上了一堵結實的牆壁。
這原野上怎麼會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