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老曹還是不甘心,要在酒桌上壓過他一頭。看他的笑話,又或者想乾脆灌醉他,看他出醜,果然扎手。
蕭暥當然不能就這樣吃了癟,將來結盟後,這個梗都能說上好多年。『不行』兩個金光閃閃含義不明的大字,會一直掛在他腦門上。
他心念一轉,忽然有個主意,「這干喝酒沒什麼意思,這樣,我跟將軍打個賭。」
「喔?賭什麼?」
蕭暥微笑:「一壇酒,一百匹戰馬。」
曹滿頓時像頭被人卡住了脖子的肥鵝。
蕭暥眯了眯眼,想讓我陪酒,得給點好處吧?
這回不是我不行,是你不行了噢?
曹滿略帶尷尬,笑道,「蕭將軍可真是實利啊,不過,這一罈子酒下肚,我怕你站不起來。」
蕭暥笑,「試試便知。」
其實蕭暥以前的酒量不錯,就算是喝白的,都面不改色。原主這個殼子就更不用說了,泰山壓頂巋然不動,他賭這殼子酒量不會差。
順便再敲詐曹滿一筆。
涼州諸將大老粗居多,見他這狂話一撂下,紛紛上前挑戰。蕭暥來者不拒,一壇酒很快見了底。
他的臉色像薄冰般透著寒意,眼梢飛紅,微微一撩夭矯頓生,「曹將軍,一百匹戰馬。」
曹滿肉疼啊,「好好,老夫決不食言。」
蕭暥面不改色看向第二壇,開封,喝完。
曹滿坐不住了。
七百匹戰馬組建一支精銳的騎兵前鋒部隊都綽綽有餘了!
他開始戰略撤退,攏了攏大氅,「將軍海量,老夫見識了。這個……夜深了,年老有點睏倦……」
其實蕭暥此時視物也已經影影重重,全靠著原主那殼子在強撐,於是順水推舟,莞爾道,「七百匹馬。」
曹滿趕緊道,「不會少,不會少。」然後轉頭對曹璋道,「送蕭將軍回營。」
蕭暥這才想起,自己身邊的親衛全派去保護嘉寧公主了。
他也不客氣,信手攙著曹璋就站起來,嚇得他渾身都僵硬成了一根木頭。縮手又不是,也不敢碰他,只覺得蕭暥的手心很燙。
所以……他是……喝醉了吧?可是臉上卻絲毫看不出醉意,一雙眼睛銳利非凡,讓人不敢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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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宴會漸漸散去,到處是燒盡的篝火。一小堆一小堆散落在廣袤的原野上,就像招魂的靈塔。
曹璋跟在蕭暥身後,看著那人的背影。喝了兩壇烈酒,晃都沒晃一下,身姿筆挺,料峭如青松孤竹。
夜風中,他的聲音透著清冷寒意,吐字清晰,「曹璋,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隨我拔營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