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獵場裡傳來一陣喧鬧聲。蕭暥一看,是北宮皓身邊的那群世家子弟。
「公子,他去年慘敗給你,今年輸得更慘!」
「還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
「那是,公子可是上過戰場的。」——雖然所謂的上過戰場其實也就在北宮達打完仗後,他坐著馬去戰場溜了一圈。
「公子的箭術可是左將軍教的。」「要說左將軍這次會為公子奪魁嗎?」
「傳說那蕭暥被北狄那個阿迦羅王子嚇得不敢參賽了!」
「那麼這一次的魁必須是公子了!哈哈哈!」……
魏瑄聽在耳中,緊咬住下唇,拿箭的手微微顫抖。
他每一次看到北宮皓雙倒吊眼,尖刻的下巴,他就緊張。總是覺得會輸,總是不如人,總是被嘲笑。
他仰頭望向逐鹿台上,桓帝一甩袖子離席而去。
坐在近處看台上的蕭暥卻看得分明。
蕭暥皺起眉,他知道這種感覺。
尤其是在十三四歲的時候,班級里總有那麼個人事事壓過你一頭,家境殷實,請最好的老師,考試成績體育分數都甩你十條街,連學個游泳比你先學會,而且還喜歡在你面前嘚瑟,諷刺你,鄙視你,戳痛你是他日常的樂來源。他就像蒙在你眼前的陰影,退散不去。一遇到他,就讓你渾身不舒服,自卑和緊張會讓你原本熟悉的能做好的事情都處理地一塌糊塗。然後他再繼續嘲笑你。
魏瑄抿著唇,再次搭弓上箭,臉色青得難看。
蕭暥看書時就知道,武帝小時候很倔強,什麼都默默忍著,人前不說,背後拼命用苦功,近乎自虐。這樣成長的孩子,能不憋出毛病嗎?
想到武帝後期黑化成暴君不是沒有原因的,蕭暥忽然覺得要趁早干涉一下啊!
把黑化的苗頭掐滅在萌芽狀態!
就在這時,嘉寧公主急匆匆跑到了他跟前,「蕭將軍,快停下比賽,阿季他不對!」
蕭暥心裡無奈道:我也知道他不對勁啊,射得那麼差。可是我總不能以這個原因中止比賽吧?
嘉寧公主急了,就去拽他的手臂。
蕭暥太陽穴直跳,喂喂,女孩子家的矜持點,當眾拉拉扯扯怎麼回事。
蕭暥無奈。只好站起身來,隨她走到看台外邊的僻靜處。
嘉寧公主急得眼眶微紅:「阿季的手被燒傷了。他還死硬撐著,不讓人知道。」
蕭暥一驚:「什麼?昨天還好好的啊?」
嘉寧公主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弄的,我是剛才發現的,在賽場上,我站他附近,我看到他的手上都是燒傷的血泡!」
蕭暥頓時明白魏瑄為什麼射得那麼差了。
如果手心裡全是泡,那麼掌弓拉弦,簡直就是用弓弦割入傷口啊,不疼死才怪!天曉得他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