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聽說你今天和蕭將軍同車了啊,就沒向他請教?」
魏瑄一詫,趕緊解釋道,「皇兄,我的車壞了。」
桓帝似乎沒有聽到他說什麼,自顧自道:「他很看得起你啊。」
「皇兄,不是……」
「不是什麼,這沒什麼不好的,我問你。他路上都見了什麼人?」
「沒見什麼人。」
桓帝『哦』了聲,又問,「據說蕭暥事務繁忙,他的馬車上公文堆積如山。真的嗎?」
魏瑄點頭:「是有好些各地的文書。」
桓帝一抬眉:「都寫了什麼?」
「我沒有看到。」其實他一直低著頭,在角落裡畫圈。
「什麼都沒看到?」桓帝嘴角抽搐地笑了,「我的好弟弟,你不會那麼傻吧。」
他站起來,走到魏瑄對面,重重攀著他的肩說:「蕭暥不是神仙,中途總是要休息,他吃飯打盹如廁的時間都沒有嗎?」
「我……」魏瑄鼓起勇氣道,「我既然坐了他的車,再偷窺他的文書,這非君子所為。」
「君子?」桓帝乾笑了一聲,伸手拍幾下他的臉頰,「阿季,你能耐啊!你是君子?我們都是小人。」
「臣弟不是這個意思。」魏瑄慌忙就要叩。
「你不要跪我,我受不起。」桓帝陰陽怪氣道,一把將他揪起來,「為兄是要告訴你,讓你頭腦清醒一點,別讓人給騙了。」
「臣弟聆聽皇兄教誨。」魏瑄咬著唇恭敬道。
桓帝滿臉諷刺地給酒杯里倒上酒:「蕭暥今天請你同車,明天就能請你同榻。」
魏瑄聞言憷然一驚,頭埋地更低了。
「你還以為他是真的對你好?你太天真了,蕭暥這種人,為了權力什麼不能做,以往他對朕也很恭敬啊,再加上其人風姿雋秀,朕還真以為他是個難得的賢臣,直到他殺了皇后。」
「皇嫂……真……真是蕭將軍殺的?」
「還有你未出世的小侄兒。」桓帝一字一句道,
他的聲音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他抬起頭,似乎不想讓充盈在眼中的淚水滾落下來,「朕還記得蕭暥帶兵進宮那個晚上,朕不顧九五之尊的顏面苦苦哀求,可蕭暥這個人無情無心,朕至今還記得皇后她伏在冰冷的青磚上瑟瑟發抖,披頭散髮,淚流滿面。蕭暥讓衛兵將她拖走。幾天後她就死在了獄中。」
小魏瑄垂著頭,盯著自己燈下的影子,雙肩承受不住地微顫。
桓帝緩緩地走過去,拍著他的手諄諄教誨:「朕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在這個亂世里,除了骨肉至親,誰都不要相信。別人給你蜜糖是塗著毒的,將來是會要了你的命。」
「臣弟,臣弟再也不會和蕭將軍有任何接觸。」
「錯!我們現在勢弱,不能讓他察覺我們的敵意,你要學會韜光養晦,積蓄力量,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