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暥這姿容模樣擺在那裡,如同美玉落於瓦礫之間,甚為惹眼,讓人不注意到他都難,不時有人朝他看過來。
劉武鬆開他哼了聲,「你放心,主公說過要我保你完完整整地回大梁,他的話就是天,我不會動你分毫。」
然後他扔給蕭暥一件帶兜帽的斗篷,目光掃視狠狠在他周圍劃了個圈。幾尺以內沒人再敢看他了。
第二天清早,剛到卯時,蕭暥就等在城門外了。曦光中城門緩緩打開,幾個城門吏出來灑水掃地,看著這座他離開了十多天的城市,蕭暥感慨不已。
一回來,蕭暥就直接去了秦羽府上。
秦羽的府門前停著車馬和執戟待發的軍士,秦羽一身戎裝,正急匆匆往外趕,突然看到蕭暥,楞了一下。
「彥昭!?」
他上前幾步一個熊抱,厚實的甲冑磕地蕭暥骨頭痛,「你去哪裡了?」
「你……你松一下……我快被你勒死了。」
秦羽這才鬆開他,對外面的隊伍說了句,「先等著。」
然後拉著蕭暥匆匆地就進了府。幾個文官看到蕭暥都如避蛇蠍地趕緊躲開了。
秦羽把他按在椅子裡,親自倒了茶,道,「我也知道你累,朝廷內外的事情都是你打理,內要應付孫儒那幫只會打嘴仗的文官,外要對付不聽話的諸侯,這家難當,鄭國舅之亂後,又有一群人跳出來明里暗裡針對你,我還以為你心灰意冷,一走了之了。」
被他那麼一說,蕭暥也覺得自己確實挺慘的,內有一群正事不干整天打嘴仗的文官,外有虎視眈眈的各路諸侯,上有桓帝這個奧斯卡影帝背地裡搞小動作想讓他翻船,下有不知真相的吃瓜群眾口誅筆伐明里暗裡咒罵他。
這活得還真是夠累的。蕭暥自己都有點同情自己。
「大哥,你這是要去鹿鳴山了?」蕭暥看著一身戎裝的秦羽問。
秦羽點頭,「還有三天就是秋狩開獵,各路諸侯都已經到齊,今天就要隨聖駕前往鹿鳴山。」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我按照你去年的安排部署了秋狩事宜,我這是頭一遭籌備秋狩,真是手忙腳亂,想起這麼多事兒,這麼繁雜,以往真是辛苦你了,我都想不出你是怎麼做得面面俱到的。」
蕭暥擺擺手,舔著臉說,「不辛苦。」
心道,他也覺得不可思議啊,原主怎麼做到的?這貨拖著一身的病,還能同時處理那麼多事兒,真是人類嗎?
然後他暗自鬆了口氣,好在他出走了一段時間,否則讓他一個手來籌備秋狩,那不是更亂套了。連基本的開狩禮儀流程,他都要重學。
真麻煩,他只繼承了這個殼子,沒有原主的記憶啊。
秦羽看他一身布衣,風塵僕僕,又問,「彥昭,你不是會不辭而別的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蕭暥趕緊就坡下驢,「大哥,我這次出去就是為追查一件事情。」
然後他讓秦羽屏退了左右,把那個被他草草粘合的箭頭拿了出來。
秦羽接過來,皺著眉仔細看了看箭頭上的眼睛圖案,猶疑道:「難道是攝魂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