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子正在配藥,手中一頓。
亂世中,相逢別離都是忽然到來,讓人措手不及。
兩人只相處了短短一天多時,但卻共同經歷了生死。
「你等一下。」紀夫子道,然後他草草提筆寫了一個藥方,又從隨行的包袱里拿出一個藥囊。
「照這個方子抓藥,身體虛弱時服用幾付,實在還是扛不住的話,這個丹丸可以應急,但此物含有三分毒,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吃。」
「多謝夫子。」蕭暥接過來。
這是保命的嗷!
「我還有事要忙,你趕緊走吧。」夫子轉過身,不再看他。
蕭暥默默在心裡說了聲後會有期。
但是他知道,亂世人如飄萍,每一次離別,都可能是此生再不相見。
走出醫館的門就看到劉武匆忙背轉身,作勢要走。
蕭暥有點想笑,幾步上前問,「將軍來醫館,是有哪裡不適嗎?」
「沒,沒有。」劉武目光亂瞅,「我……就是……巡個邏啊,巡個邏!看看那些俘虜老實不老實。」
蕭暥心想,是看我老實不老實罷。但既然魏西陵只是派劉武盯著他,可見至少不會對自己下手了。
「帶我去見你們將軍,我有事。」
***
宣樓里,魏西陵坐在几案邊書寫,看到他進來,目光微微一頓:「你怎麼又回來了?」
蕭暥道:「我要回大梁。」
魏西陵扔下筆:「你怎麼知道我會放你走?」
「因為我知道你和其他諸侯不一樣,你心裡還裝著天下百姓的安危。」
「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我說的是實話。」他懇切道,「有人要利用這次秋狩刺殺阿迦羅王子,如果王子在鹿鳴山遇害,呼邪單于就會發兵中原,到時候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立即組織起有效防禦。」
魏西陵反問:「既還未動手,你又怎麼知道有人要殺阿迦羅?」
蕭暥展開手心:「蒼冥族製作的攝魂箭。這箭簇就是剛才城下射向你的冷箭。」
魏西陵只是冷冷掠了一眼他手中黑黢黢的箭簇。
「你想用此物,讓我放你走。」
蕭暥心中跟著一沉,他看書的時候就知道,魏西陵最討厭這些怪力亂神之說。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在懷疑自己為了脫身,又在搞什麼把戲了。
蕭暥深吸一口氣道:「這一次,你要相信我。」
「阿迦羅被殺,北狄蠻族兵發西京,又是一場中原的戰火,生靈塗炭。」
「信你?」魏西陵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