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每个人都会说你不开口又怎么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如果你开口了照样得不到,然后接下来一段时间还得不停地听她有意无意抱怨经济的拮据;你还剩多少勇气继续再次开口。
后来许多都工作了以后。许妈偶然闲聊提到这件事,感慨说那时候家里是真穷啊,没钱。
许多微笑不语,再穷也不至于拿不出五块钱。不过是在当时的许妈眼中,她这个女儿可怜可笑的自尊心,不值这五块钱。
是是是,她应该像她妈妈说的那样。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之间贵在交心。所以你应该落落大方地享受朋友与你一起分享的零食,不用想着回请。你可以用你伟大而高贵的灵魂让朋友倾倒啊。
呵呵,这是另一个“一切漂亮的都是不正经”的精神胜利法。可惜那时候她已经走向成年的边缘,没有办法继续配合她自欺欺人下去。
她除了嘲笑自己玻璃心以外,还能怎么办。你看你,一点儿也不大气。为着这么点儿小事,连跟朋友交往都不敢了。所以活该你内向、自卑,永远畏手畏脚。
她该怎么办?她要好好挣钱啊。那些别人不愿意给她的,她自己挣来了不用继续患得患失了。
许多长长吁了口气,慢慢露出个微笑:“没关系,我自己已经调整好了。”
许婧有点儿害怕。她妹妹明明站在她面前,跟她面对面,那个笑容却让多多看上去距离她非常遥远。
许宁班上这堂课上体育,他已经偷偷站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见状,带着哭腔跑出来:“姐,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他能够感受的到。他二姐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带着克制跟冷淡,仿佛在说,够了,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
许婧跟许宁面面相觑。
许多转头看他们,正色道:“你们愿意把我当亲密的人,我会很高兴。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以后再也不会奢求任何感情。不属于我的不属于我是。人生那么长,总会有属于我独一无二的那份。摇尾乞怜,拼命讨好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做的。我把自己放的那么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高上去了。”
许婧吃劲地听着许多的话。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数学课堂上,明明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她却无论如何都弄不明白。
她下意识地去找许宁,见这个弟弟也是一脸惶恐茫然。
许婧不知所措起来。
她一直以为,比起她跟许宁,许多对这个家的感情更深。有的时候他们姐弟跟父母闹脾气,居中调停的人一直是许多。可现在,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妹妹会随时毫无留恋地抬脚走人,根本不会回头再看他们一眼。
他们在许多心中,并没有他们自以为的那么重要。
这个念头让许婧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许多的胳膊,既害怕知道答案又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你要去哪儿?”
许多好笑地摸了摸她姐的脑袋。腿长是这点好,时刻化身为攻上演摸头杀。
“哪儿也不去,呆在家里。我干嘛要去哪儿。”
许婧胸中一口气总算是喘过来了。她拍着自己的心口,怒视许多:“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离家出走呢。”
许多翻白眼,心道我得蠢成啥样才离家出走啊。
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无所有,离家出走试试,分分钟上演《盲山》的节奏。以一位前妇产科医生的眼神来看,她的体型,真心算好生养。人贩子手上,绝对的走俏。
许宁没他大姐那么大的心,依然揣着颗惴惴不安的心。他试探着问许多:“姐,你以后还认我不?”
许多笑了笑:“你认我我自然认你。”
许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有这话行,他当然认他姐。
三姐弟暂时达成了共识。一双弟妹各自回教室上课去,许婧还得回家跟父母谈一趟。
这事儿,许婧是背着许多跟许宁进行的。他俩哪敢让大姐一个人对上爹妈啊。这不是把大姐往龙潭虎**推的节奏嘛。许婧却觉得,她是老大。妹妹受委屈了,不管是在谁面前受的委屈,她都得替妹妹出这个头。
达子想开车送她,被许婧拒绝了。开玩笑,她这一去是讨骂的命,搞不好还得挨打。她再让一男的送她回家。呵呵,真心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达子只恨自己现在还不能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千叮咛万嘱咐:“要是见势不对,赶紧跑。我在手套厂那里等你,只要一上车,谁都拿你没办法。”
许婧怒怼回头:“我这是回家,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她忐忑不安地往家走,心道,这比上刀山下火海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