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尽力向前爬,她看到前方有来自出口的光亮,便不顾剧痛,手脚并用向前。
冰冷惨白的灯光照得通道无比漫长,实际见不到出口,只是张云绝望之际迸出来的幻觉。
五名安保围住张云,其中一人踩在张云的伤口处碾压,用张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而后一人拽住张云的头将其拉扯起来,拖回教堂。
张云随手抓住消防双便死死拽住不肯松手,气得安保踹向她的腹部,仍不见她松手,干脆将枪口对准她的手。
下一秒,枪声和惨叫几乎同时响起,血水爆了张云满脸,而剧痛却没有自手腕处传来,她愣神几秒,看向安保,现他们倒在血泊中,两道身影于光影中逼近,逐渐露出清晰的面孔。
一张面孔很平凡,只有眼睛与她很相似,此时噙着眼泪、恐惧、憎恨和欣喜,怔怔地望着她“小云,阿姐找到你了。”
另一张面孔颇为俏丽但很陌生,张云没有留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平凡的面孔,又哭又笑。
“阿姐”
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正二楼某间房,雇佣兵武装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踢开房门,无数支上膛的枪1口对准里屋的黑青年。
人群分开,走出一特种兵装扮的人,下半张被黑面巾遮挡,手里拿着一笔记本,亮起的屏幕里出现一个西装革履但没露脸的中年人。
李瓒大马金刀地坐着,唇角扬起,眼中却无丝毫笑意“好久不见,宋先生。”
带着变音器的宋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李瓒扬唇“但我们交锋过多次,渊源颇深,我对你也算神往已久,做梦都想杀了你。”
宋先生喟叹“英雄所见略同,你本来应该在五年前就死在我手里。”
李瓒眼里结了一层冰“可惜那次没杀死我,这次就该轮到你了。”
宋先生“口气挺大,我倒真的想知道你单枪匹马怎么杀我,你甚至不知道我在哪、不知道我的真名和长相。”
李瓒一笑“谁说我不知道”
宋先生不慌不忙“我期待警察在你死后敲开我的门。”
李瓒“我不但不会死,还会亲自逮捕你。”他十指交叉,无视炮火的威胁,轻蔑地睨着宋先生“我猜hk的特警应该已经包围女子教堂。”
宋先生仍旧镇定,游刃有余地应对。
两三分钟后,似乎有人在镜头外对宋先生说了什么,他换了个姿势,在心理学上可以将该姿势诠释为防备,带有攻击性,说明他遇到了危险,严阵以待李瓒说出口的威胁。
比如特警包围教堂,比如李瓒知道他的真名和长相。
“教堂有两百名后勤人员,一千五百个小姐少爷,总共一千七百名人质,警察敢打吗”
李瓒沉默片刻问“你什么时候跑的”
“你以为我在伊甸园傍晚时分的确在,你手底下的黑客也的确厉害,但我花那么多钱养着一群人才也不是废柴,他们早就现监控异常。”
言下之意,现监控异常后,他就走了。
宋先生“你是否还有遗言”
李瓒“谈个交易。”
宋先生“没兴趣。”
“你一定有兴趣。”李瓒意味深长。
宋先生琢磨片刻“说说。”
李瓒“放过一千七百名人质,保证他们安全无虞,而我保证四天之内不对外公开你的长相和真名,保你不会被全球通缉。”
宋先生见他不似开玩笑,猜不透他是信口开河赌一把还是真知道他的长相,回想历年来所行之事的谨慎,终于放心说道“你不可能知道我的长相,不必指望楼吉,我从没信过他。”
李瓒“公元两千年某天,你们在粤江市秀山区城郊外追杀中国缉毒警察时被向阳的父母目睹,虽然他们已经被灭口,但你猜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拍到你长相的视频”
宋先生“向阳”
李瓒“被你灭口的那对夫妻的小女儿。”他笑容扩大,嚣张而轻狂,刺痛宋先生的眼球。“你猜他们会留下什么”
宋先生声音冰冷“别跟我耍心眼玩心计,我弄死你父母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
李瓒的目光更冷“小屁孩终也能成长为屠龙者”
“你没查过那对夫妻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没查过他们的女儿,所以不知道他们当年去城郊是替女儿过生日,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会成为孤儿、会被福利院收养,会辗转流落到青山福利院,更没在意过程凯蒂的过往,哪怕用最残忍的刑罚杀死了她,也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将她当成背叛者,将她留下来的满柜子玩偶当成战利品,还收藏一个替代品,傲慢到极点的你,也一定不屑于查看程凯蒂的玩偶”
“她六岁时收到的第一只生日礼物,带有摄像功能的凯蒂玩偶。”
宋先生猛地挺直身,手紧抓扶手,手背青筋爆出,死死瞪着李瓒,后者笑容里充满快意和嘲讽,嚣张至极。
“你诈我拖延时间”
“爱信不信。”拿着王炸底牌的李瓒有恃无恐“你这些年无所顾忌,多次践踏、挑衅中国法律,不就仗着别人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除非你能在一天内立刻改头换面、离开港城的同时,还能做空港城股市”
“你知道多少”
“足够清楚你的计划和目的。”李瓒前倾“是一天之内做完手术,被a级通缉,全球追捕,筹谋二十年落空,狼狈出逃,还是紧紧抓住四天时间想尽办法捞更多钱逃亡”
宋先生目光里尽是厌憎“你和你的父母、亲友一样,我早该不顾一切割下你的脑袋,而不是借你打广省警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