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危言耸听,走出这条船,我可能会死。”
杨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死死的扒在船舱的大门上,从背面来看宛如一只巨大的壁虎,就差了一条尾巴。
“别闹了,杨师兄,”孙锦绣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习长老他们都在等你呢。”
“孙师妹,”杨林委屈巴巴,“你忍心看着师兄走出这扇大门,然后像冰块一样悲惨的化掉吗”
“师兄,你不会融化的,真的,外面没那么热。”孙锦绣试图跟他讲道理。
“不,你不懂,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正疯狂摇头呢,杨林就感觉到有人推开了他趴的木门,一股热浪从打开的缝隙里扑面而来,“啊啊啊啊不不不快关上化了啊,我在融化”
“这是怎么了”推开门走进来的李歧问道,“习长老已经催了两遍了。”
“可是杨师兄他”
“李师弟”杨林声泪俱下,“你不能把师兄往火坑里推啊”
李歧也很纳闷,“你之前听说这里四季如春不是挺高兴的吗”
“这里哪里是四季如春,分明是全年火炉”一说到这个杨林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春天不是应该小风嗖嗖的,出门瞎逛都要穿上大棉袄吗你瞅瞅这大太阳,你瞅瞅这满眼的绿色,你瞅瞅这盛开的花朵你们这群大骗子”
说完他还特别用力的“呸”了一声,“我不管,我要回西北”
看着眼前的大号熊孩子,李歧无语静默了一瞬,扭头面无表情的对孙锦绣道“孙师妹,你抛个媚眼让他乖乖下来。”
猝不及防被捅穿身份的孙锦绣炸毛了一样的小跳了一步,好在能做卧底的女人都是铁血真汉子,她很快反应过来并回了他一个绝望的眼神。
怕死怕到能天然抵御媚术的奇葩这么多年她也只遇到了这么一个。
见孙锦绣干脆的投了白旗,李歧顿觉棘手起来,用武力强迫杨林就范不是不行,然而人家的嫡亲师父就等在门外,叫你过来喊个人,你转脸就把徒弟给揍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就在坚持做人底线的两名魔修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被派来催促的第三人一身正气的洛老魔闪亮登场了
就见她一脚踹开了舱门,力道之大差点让杨林一个抓稳就栽下来,在看清了门上的“巨大壁虎”之后,一抬手揪住他的后腰带,就像撕膏药一样把某位死命抵抗的邋遢鬼从上面给撕了下来。
“外面阳光多好啊,你们在磨蹭什么呢。”
洛宓一边用欢快的语气催促,一边单手举着杨林蹦出了船仓,那雀跃的身影就像是举着纸鸢的邻家少女,只不过她放的“纸鸢”是一个惊恐到变形的大男人。
“救命啊”
沐浴在阳光下的杨林出了杀猪叫,把他年迈体不弱的师父都给喊懵了。
经过鸡飞狗跳的一折腾,晒了太阳也没化的杨林终于安分了下来,温暖的气候配合身体内的火毒让他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恹恹的跟在众人后面,每走十步就出一声捏着嗓子的呻吟。
炼魂宗的宝船停在登天台附近的海港里,左边是一艘非常妖艳的精致画舫,那骚气十足的桃粉纱帐和嫩绿窗轴一搭,总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有无数胳膊伸出来并呼唤“大爷来嘛”的错觉,而停在宝船右边的则是异常做作的黑色骷髅大船,不仅船头被雕成了一个张大口的凶恶女人头,还别出心裁的在女人张开的嘴上吊了一根胡萝卜。
洛宓十分想搞清楚黑色骷髅大船的主人是哪个沙雕,不过她倒是更早的弄清楚了骚粉色画舫的来历。
“啪”
刚一走下舷梯,一把折扇就伸到了她的面前,然后随着捏着扇柄的手指一错,绘有锦绣繁华的扇面便一下子在她面前展开,两只斑斓彩蝶从中钻出,绕着她转了一圈才化为了点点晶粉落下。
“一枝红艳凝香露,云雨巫山枉断肠,自聚灵窟一别,洛姑娘别来无恙啊”
洛宓抬手压下风骚的折扇,果不其然看到了莫垠水那张故作潇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