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圣上的开赦,对于贾府里被流放的男丁来说,却也太迟了。
虽说贾家这一行人,是二月天气回暖才从京城走的,但是越往北天气越寒冷,这几人当中,最先病倒的早前就有些疯疯傻傻的贾琏。
贾琏这人瞧着比宝玉健壮,身量也略高,实际上早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在家中享尽荣华富贵之时,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再又沉迷于用药,更是将神志都弄得昏聩。
那夜宝玉本来与贾琏靠在一处,睡在驿站柴房的一个角落,只听见他喉咙中咕隆咕隆响了几声,口中又出野兽似的嚎叫。
扯着脖子叫了三四声,一下子又没了声响。宝玉也没在意,还以为是贾琏又傻。
只到了第二日,才觉身边贾琏的尸身都僵了,手指还紧紧抠着号枷。
那两个押解的官差只觉得晦气极了,不得不在此处耽搁几日,将此事上报辖区的县官,这人没了,他们当差的总是要与朝廷有个交代。
流放之人病死,那县官已是见怪不怪了,每年都有上好些,故而叫师爷记了档,又给了点钱,要两个官差将人安葬。
这两个官差不愿花银子雇人,只能自己挖坑。
“害,原本还担心老的那个到不了,最后却是这个看起来最壮的先没了。”年长的那个官差将铲子一放,喘了口大气。
年纪小,身量又矮一些的官差接了他道伙计,边挖边说“好在县官老爷并未怪罪,这些个富贵之家出来的,最是娇贵,死在半路是常事,赶紧埋了,免得碍眼”
“只怕是往后还要死人,却不知是哪一个”年长那人又道。
“有什么法子,也只能死一个埋一个。”矮个子官差铲了一坨土,扔到一旁。“倒是不如早点都死了,我们不必走到北边去”
而后两人用草席卷了贾琏的尸身,将人拖进坑中,盖上土埋好,随便找了个石头,做了个标记。
又要宝玉记着,若将来后人有想来收敛尸身迁坟的,也好有个去处。
贾赦没了儿子也不见悲伤痛哭,这一路的艰险,早就将他变得麻木,再往北走几日,又下起了雨,还夹了冰雹,天气又变冷了。
贾赦淋了雨,身上的棉衣湿了大半,受风着凉热,一路上无医无药,第二日就死在了沿途一个避雨的破庙。
这次贾赦的运道还不如贾琏,可是连裹身的破席子也无,两人随意刨了个坑就将人埋了,连个记号也没做。
再走几日,倒下的就是贾政了。那时已是到了东北地界,这地方大多是平的,几人正慢吞吞的爬着一个难得一见的土坡,贾政噗通往前一倒,万幸没顺着坡滚下来,宝玉原本想去扶,却现父亲口吐鲜血,没了气息。
两个官差见宝玉一路上乖觉听话,甚少惹事,又见这一家子死的只剩这么一人,原本想着荒郊野外,随意找个坑扔了就成。
单间宝玉可怜,两人最后还是与宝玉一道挖了个坑,将贾政安置了。贾宝玉找不到碑,只得搬了几块石头也做了个记号。
京里的消息来得慢,等押解宝玉的官差得了信,已是圣上大赦天下两月后了,转眼就到了五月底,天气回暖,宝玉也离流放之地不远了。
天下大赦,宝玉得了赦免,就算不是王孙公子,也是个平头百姓,官差与他走了一路,也算有几分交情。
“你也算得了好运到,若是要回京城去,即刻就可以走了,我们兄弟二人,倒是白走了这一趟。”
流放之地是不必去了,早前这位爷忠心的丫鬟还给过好些银子,官差便拿了二两出来,给了宝玉,又问他打算。
宝玉收了银子,谢过二人,又道。“京中已是无亲,倒是不如往北去,有劳二位了。”
这二人差事到头,还是要返回京中,见宝玉要往自家祖上的祭田庄子去,便也不阻拦,三人就此作别。
宝玉一路往北走,只说自己是来投奔亲戚的,因他识字,可以帮人写点东西,倒是没花银子,就搭着乡下农人的车,找到了官差口中说的庄子。
就是几间屋子,并一片田地。
宝玉见有个穿粗布衣裳的女子,包着头巾,正在那地头刨野菜,便上前问到。
“敢问史家人,可是在这庄子上”
那人听了他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抬起头来。
宝玉看这人脸上一级被日头晒得焦了一层,但那模样还认得出。
“云妹妹是你吗”宝玉颤声问到,往前走了两部。
“二哥哥”湘云站了起来,将手上的小锄头一扔。
宝玉这才看清,湘云头巾之下,头却是短礼许多,震惊极了。
“云妹妹,你的头何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二更
世子殿下依旧苦恼自己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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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被老丈人嫌弃碍眼
林爹和林哥难得达成一致
世子你知足吧
人家姑娘都嫁你了
人家很亏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