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大人说,这是因为种子本身就好,然后水车又带来足够的灌溉,又有大伙千方百计堆积的粪肥,最后,还有那些勤劳的、新移居的蜜蜂们的功劳,这才让春小麦有了这样可贵的收获。
大伙听着半懂不懂的,!反正哪一样不都是老爷带着大伙干的?!
总之,有了老爷,才有了这神灵恩许的,眼见可得的丰硕收获,要说老爷不是神的宠儿,哪个能信?!
总之,自打麦苗灌浆之后,人人便把麦子当成了心肝宝贝,别说是什么鸡狗猪羊,就算是拖着鼻涕的娃娃,敢走近田边十步之内,那都得挨上一鞋底子狠抽。
然而,大约是眼见这收获太过丰厚,就连神灵都要嫉妒,有一天,堤法在察看麦穗时,现已经开始灌浆的麦子上竟然出现了几个细小的虫子!
那,那可是吸浆的魔鬼啊!
堤法哆嗦着翻开一根又一根的麦杆和穗子,在许多麦子身上都现了粉红的吸浆虫。
那一刻,简直是天崩地陷。
有什么是比眼见能够获得的美好丰收,在下一刻就全部要被毁灭更为可怕的?!
他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跑到男爵大人跟前,哽咽着汇报了这个根本无法阻止的灾难。
吸浆虫这种比虱子还小点的可怕玩意,一旦出现,蔓延起来非常迅,常常是一片接着一片,根本等不及农人们捉上几个,一大片的庄稼就全被吸干种籽里的浆液,穗子都成了空壳。
一旦现有吸浆虫,除了赶紧烧掉所有感染的麦子,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阻止它的蔓延。
然而,听了如丧考妣的农务管事报告的坏消息,男爵大人却没有惊惶,也没有勃然大怒责怪手下干活不力,而是一脸严肃地开始“念咒”,眯着眼在虚空中划出奇怪的符号,嘴里低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神咒。
堤法沉到谷底的心突然有了点期盼,屏气凝声地等着老爷“施术”。
因为每当遇到什么困难或是疑难,男爵大人总会这样施展奇怪的“神术”,而每一次,他都会在施法之后拿出奇妙的,让人根本想不到的应对方法来。
这一次,为了对付吸浆虫这个恶魔,男爵大人拿出了“狼烟”。
说是“狼烟”,其实它的前身是陶男爵为了在牛屎屯熏蚊子臭虫,而开的草药烟。
后来,因为城管队野地训练的需要,又在药烟的基础上开了以联系功能为主的“狼烟”。
这种“狼烟”顾名思义,它其实原本是用干狼粪作为主材的,后来脑洞大开的网友们,友情提供了无数“传说”中的配方。
在想象力丰富、行动力十足,好奇心又健旺的男爵大人的配合下,于是威兰堡开诞生了“狼烟改1号”2号到n号不等的奇葩玩意。
有的奇臭无比堪比生物武器,有的牛马闻之口吐白沫、红着眼睛狂,还有的熏花熏草熏一片死一片……
其中就有一种改版“狼烟”对麦子吸浆虫有奇效,一熏那虫子就行动迟缓、僵,不是死翘翘就是不孕不育,再也不能繁衍昌盛。
这东西效果太好了,以至于它那明显的副作用黑暗天幕,都被威兰堡上下一致忽略,只当是提前领略几千年后大英都的雾霾风光了。
说起来,在这样原始自然的纯天然“风光”之地待了这么小半年,陶舒阳还真是无比怀念钢筋水泥的丛林,常常能呼吸雾霾的“美好”现代社会。
他战战兢兢、任劳任怨在这个世界奋斗了这么久,也没能竖起几根代表工业进步的烟囱来。
唉!
看着农务管事兴奋地从麦子上捋下十几只半僵的小虫子,献宝似地递过来,陶舒阳欣慰之余,也有点心虚。
咳,那啥,前阵子那位派恩基商会的劳伦斯高价大采购时,他为了不漏过一丁点金闪闪的小可爱,推销了一大堆农具之余,连“狼烟”也没放过,统统都打包塞给了对方。
里面似乎、也许、可能那个混了好些个“改进版”的狼烟?
想想前阵子试验各种药烟狼烟配方时,领地里那鸡飞狗逃马吐白沫牛抽筋的糟心事儿,男爵大人的心有点沉甸甸的。
唉!也不知道人家小劳会不会因为假冒伪劣版的狼烟,找上门来退货?
就算人家不来找麻烦,那一气之下断了这大好的军火销路,对威兰堡来说也是得不偿失啊!
早知道就不贪图小便宜,别那么见钱眼开,以次充好了。
陶男爵仰天长叹,又不好对领民们解释,只能郁闷地把忧伤和忐忑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