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把管家喊来,吩咐他安排教士“师父”的住行,从今天开始,亲爱的史提夫教士要跟随男爵大人,给他上光明神教的神术课了。
至于艾瑞,陶舒阳想了想,还是让小董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小屋,就在屯长努曼家,紧贴着男爵大人的临时起居室。
毕竟这孩子挺可怜的,而他身上的诅咒又是光明神术的最好试验对象。
至于来历,这么个孤身的少年,在威兰领的一亩三分地上,陶舒阳堂堂一个男爵大人,还真不怕他翻出什么花来。
不知道是诅咒被压制的缘故,还是在逃难被捉反而因祸得福,在威兰领得到了还算过得去的照顾的原因。
日子安稳下来了,那个叫艾瑞的少年让陶舒阳灌了两天清热解毒的配方蒲公英水,高烧完全退了下去。
换了一身稍干净点的衣服后,他自觉地在自己脸上绑了一块黑麻布,遮住了让人害怕瞩目的腐痕。
要不是那天听他说过自己的名字,陶舒阳几乎要以为这孩子就是个哑巴,关于来历他什么也没说。
问了几句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男爵大人也懒得管他了。
开玩笑,如今他分分钟几十点信仰值要赚的人,亲民慰问、管理生产、培训手下、安排出征……一连串的事情都管不过来,连神术学习都得挤出时间晚上来办,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耗在一个孩子的身上。
不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瘦弱少年,倒也不是个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乏安全感,身体稍好一些,他就像小鸡仔似地跟定了男爵大人这只忙碌的老母鸡。
哪里缺人手,哪里就有他,什么活都肯干,什么苦都肯吃,就是不肯离开亲爱的恩人男爵大人。
陶舒阳本来是不想用童工的,可一方面拗不过这犟小子,另一方面这孩子也实在是太会看脸色太好用了。
艾瑞头脑十分灵活,做事也极为利索,一双手尤其灵巧。
一开始他对屯里从来没见的奇奇怪怪的事情还不上手,什么堆肥铸铁半机械化种地……做起事来未免有点小心翼翼、磕磕绊绊的。
等做了一两次熟悉后,陶男爵都不必说出口,这孩子已经把要准备的东西放在他手边了,什么都做得妥妥当当、无可挑剔了。
更重要的是,这孩子居然识字,还识很多字!
头一天晚上给男爵大人上课,史提夫教士指着“教科书”半猜半瞎掰,努力挥着丰富的想象力时,艾瑞突然开了口,轻声颂读:
“……夏日聚敛的,是智慧之子。收割时沉睡的,是贻羞之子。
圣灵走过荆棘,尖刺褪去,初熟之果坠下。”
史提夫教士嘴张得跟咆哮的河马一般,半晌才咽下哽在喉咙口的怒气,到底没能昧着良心,指着这胆子肥到敢在他史壮士眼皮底下抢饭碗的小子,大喊一声:咄!异端!
就算他敢说,他也没法子应付求知若渴、明察秋毫,能把一串串字符给打乱了“拷问”老师的男爵大人啊!
想开点,这小子也就是个助教!
体阔心更宽的史提夫教士想明白之后,也就对这打脸的小子熟视无睹了,再怎么着,男爵这位神的选民总还是得叫自己一声“老师”不是?
用人用得太顺手了,也就有了那么点自己人的意思。
陶舒阳原本想当众给艾瑞“驱邪”来刷几波领民们的信仰,顺便也帮这孩子慢慢把那恶心玩意弄掉,如今想想,似乎也不怎么妥当。
哪怕对他是有益无害,那么个自尊心强又敏感的少年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大帮围观群众盯着,然后暴露身上隐秘的可怕诅咒。
男爵大人一个大招圣光甩下,邪恶消散,信仰腾腾腾往上涨……
陶舒阳默默在自己的计划表上划掉了这个原以为一举几得,还能大赚信仰的计划。
算了,给领民们治个伤、给猪接个生啥的……刷起信仰值来也不算太慢。
想起前两天给塔塔养的那只待产老母猪施“祝福术”,被激动的围观群众赞誉为伟大的“猪的守护使者”,陶男爵脸上难免有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