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说怎的迟迟不见新娘子的人!原以为是亲家不舍得弟妹,没想到是这门口早就搭起戏台子来了!”
沈氏看了一眼秀珍,紧攥的手微颤,可面上却是不显。
“瞧这可怜见的,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在这里妄言乱辞的。”
“夫君,这小姑娘既与你有缘,你且先带这小姑娘去院子里吃些东西,莫要让这小姑娘堵在这门口,耽误了小叔和弟妹拜堂的吉时。”
安正勋有些意外,他万没想到,前两天还与他胡搅蛮缠的娘子,今日竟未在人前闹性子,反倒知情达理地为弟弟着想,也在众人面前替他遮掩了养外室的事情。
如此,朝着沈氏看去的目光,便带着些许羞愧。
他哪里知道沈氏早就被气得心角发痛,两肋生疼。
但想起公爹方才看她的眼神,她哪里还敢闹腾。
“娘子说的是,我这便命人带这小姑娘下去梳洗,再给她弄点吃的。”
“回头等她神志清醒些了,再命人送她回家。”
伏在安正勋怀中的秀珍,凄楚的面容,骤然一变,露出几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阴沉来。
没想沈湲居然这么能沉住气,两次都未能激到她!
这一世沈湲的性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
“爹爹,你这是不要秀珍了吗?秀珍很乖的,不会惹爹爹生气,爹爹能不能别不要秀珍!”
她抬起头,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朝着安正勋看去,让人看着顿时心生愧疚怜爱。
安正勋的心,霎时又对怀里本就亏欠的女儿,心疼的不行。
这时,沈氏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父亲、母亲可早就盼着弟妹进门这一天了,方才都问了我三回,怎得还不见新人的身影,我这才过来瞧瞧,免得他们二老一着急,亲自过来,那可就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是了!”
沈氏与安正勋成亲九年,她自是知道安正勋多情的性子。
生怕他一个心软,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这才说出这些话,提醒安正勋,莫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犯糊涂。
可这话却是像星星之火,一下子燎着了安正勋心中的草原。
安正勋自小资质平平,不如他天资非凡的大哥,也不如敏而好学的三弟,因而极不受父亲重视。
越是不受重视,安正勋越是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可这些年,他始终未得到父亲一句夸赞。
再后来,父亲为了升官发财,就把母亲身前给他定下的婚事给推了,而后像是卖货物一般,将他卖了!
他无力去抗衡父亲,心中便极埋怨父亲。
婚后,安正勋对沈氏总是冷冷淡淡,鲜少与其谈心,沈氏自是不知这其中缘由。
此时听闻沈氏说到二老,以为沈氏是抬出安老爷来压制自己,一时间犟脾气便上来了。
安正勋的眸光骤冷,看着沈氏一字一句道:“你少拿父亲来压我!”
看着安正勋越来越阴郁的目光,沈氏整颗心都颤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她今日还不算给他脸面吗?
连那贱人的女儿都找上门来了,她还替他遮着掩着,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既容不下玉娘和秀珍,那这个家,你一人守着便是了!”
“秀珍,走,爹爹带你去给你娘亲请大夫!”
说罢,便抱着秀珍大步离去。
“你、你”
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沈氏胸口一阵绞痛,感觉整片天地都塌了,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朝后跌去!
她这一晕倒,安府门口便像是一点水溅到了热油里,顿时炸开了锅。
而安府大奶奶甘氏这才随着之前的管事,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