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瓚怔忪片刻,將她往自己懷裡又攏了一點,抵著人肩膀搖頭。
辛晚才不是在徵詢他意見呢,不睡覺哪行,她打了個哈欠,開始給人講每回課上夫子一講自己就要打呵欠地無聊歷史故事。
才不是三百多年前,是二百一十六年前。
徐時瓚在心裡補充,面上順著她的話:&1dquo;然後怎麼了?”
辛晚困得不行了,含含糊糊地發出了幾個迷迷糊糊的、叫人聽不出具體含義的字詞後就又睡著了,她的動作也一點點跟著慢下來了。
徐時瓚伸手,學著她的動作,一下一下,很輕地拍著她的背,果然看到對方陷入深眠。
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對方身上的輕微的木質調的香味,借著這點殘留味道嘗試讓自己入眠。
*
&1dquo;我很快會回來的。”辛晚拍拍徐時瓚的頭,示意他不要太擔心:&1dquo;這幾天晴朗,想來晚上是有孔明燈放了,我不在你替我一起看吧。”
洛陽繁華,熱鬧也多,入春以來有個節日叫&1dquo;迎春”,晚上放孔明燈,祈願開始一整個好年,只可惜頭幾天的春雷頻發,好幾晚都沒能放成。
徐時瓚知道她喜歡看熱鬧,含糊著說了&1dquo;好”,不情不願地蹭著辛晚的脖頸。
可惜再怎麼不情不願人也是要走的,徐時瓚只能像只流浪小狗似的,站在原地朝辛晚招招手,眼裡氤氳起一團清薄的霧,好像將他的神采全都罩住了。
辛晚忍不住,快步回頭,嚴嚴實實地和人抱了一下。
&1dquo;怎麼這麼可愛啊&he11ip;&he11ip;”她說,同時真誠地保證:&1dquo;我很快就回來,保證!”
*
辛晚不在的第一天。
頡龐成了最大受害者,徐時瓚興致不高,連帶著工作效率也下降,經常撐著下巴,手指一下一下地玩桌上的通訊符,等辛晚閒暇時候給他傳一句話。
&1dquo;醒醒,她是去試煉,不是去玩,白天怎麼會有空的?”頡龐看不慣他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好吧,其實還是看不慣堆在自己桌上厚厚的一疊的案牘,給人拆台。
徐時瓚於是終於捨得從通訊符上收回一點視線,他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上,跟催命似的:&1dquo;不會說話就出去。”
頡龐:&he11ip;&he11ip;
他雙手一攏,麻溜地推出去了,心中腹誹:&1dquo;老子不幹了。”
然而一隻腳剛邁出門檻,就被飛出來的厚厚的案牘砸了一身,埋住了大半個身子。
&1dquo;&he11ip;&he11ip;礙事的東西也帶走。”徐時瓚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把頡龐氣得牙痒痒。
不過他說的沒錯,辛晚確實沒空,她忙著帶一群弟子降妖除魔,焦頭爛額的,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
&1dquo;蘭澤!”她急急忙忙喊住一個手忙腳亂的弟子:&1dquo;都說了魃懼光不是火!你快把火熄掉!”
&1dquo;師姐!”那弟子哭喪著臉,手裡的符紙怎麼也甩不掉,他求助:&1dquo;滅不了。”
辛晚:&he11ip;&he11ip;
等將火滅掉,再帶其他弟子將魃除了,最後忙完的時候月亮都已經出來了。
那獲救的弟子怯怯的,很認真地和辛晚道歉:&1dquo;對不起師姐,我背錯符咒了。”
&1dquo;沒關係沒關係,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鬼怪,我能理解。”辛晚蹭掉自己臉上的灰:&1dquo;你也洗把臉吧。”
那弟子胡亂蹭了一下臉,沒忘記正事:&1dquo;那個被救的人要和我們道謝。”
&1dquo;好啊。”辛晚抹乾淨臉,一抬頭,忽然對上天上的景象。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邊,天上晃晃蕩盪地飛著一隻小巧的孔明燈,燭火燃得足,它飛得很高,順著天際,好像隔著萬水千山來到了辛晚身邊。
紙皮薄薄一層,在月光的清輝下露出素白。
辛晚半晌反應過來,才恢復了呼吸,她彎著眼笑開:&1dquo;不用了,我還有事,你們和他好好說,安安全全地送人離開這片林子吧。”
&1dquo;哦哦,好。”那弟子不知道剛剛還公事公辦的師姐怎麼這麼高興,卻也知道跟著點頭,轉身走人,和那人推脫幾句。
誰知道獲救的是淮水商賈富豪的幼子,被捧在手心寵大的小公子,心直口快,一看辛晚的手勢,也知道她什麼意思,扇子一合,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1dquo;我要和你謝謝,你為什麼不聽?”他直愣愣地問。
辛晚沒料到他是這個性子,那弟子也被問倒,面色有些尷尬。
辛晚示意他先走,又和小公子回答:&1dquo;救死扶傷是凌招宗的責之所在,小公子不用這麼客氣。”
&1dquo;客不客氣是一回事,你一句話都不想聽我說麼?”他又問,好像要糾纏著人硬要給她一個答案。
&1dquo;那也不是,只是我還有事。”辛晚抿一下唇,視線又飄到了天上的孔明燈。
小公子今年十七,正是叛逆的時候,見她注意力全放在一盞孔明燈上,哼哼幾聲:&1dquo;不過是一隻紙糊的東西,你要是喜歡,我還可以用金片糊,給你放整片天空。”
辛晚仔細想了下金片做的孔明燈,很誠懇地問:&1dquo;飛不起來的吧&he11ip;&he11ip;”
小公子又被掃了興,撇撇嘴,剛要繼續說什麼,辛晚放在懷裡的通訊符紙已經開始發燙,捂在懷裡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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