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生長在岐山頂端,味道甘甜,香氣清,素得月姝喜愛。
凝脂玉般的手緩緩接過,她置於鼻間輕嗅,慢慢兒淺酌。
有美人兮,羞花閉月,一舉一動盡顯芳華,哪怕僅是安安靜靜飲茶都尤為令人賞心悅目。
春鶯正打量著,忽而,後頭傳來了馬蹄奔襲的聲音,像是有趕路之人愈漸逼近,出於隱私起見,她站起身,把車簾放了下來。
而她的夫君大柱正縱馬行在一側,望見後頭的人馬,連忙催著張大爺將馬車驅離路中,好給人家讓條道兒來。
可沒想到的是,這夥人奔至近處之後,竟是突然散開,擋住了他們的路。
大柱忙不迭勒馬,握緊了掛在馬鞍上的劍:「你們是何人?」
本見他們一副侍衛打扮,當是達官顯貴家的僕從,難道是土匪假扮的不成?
可他們出行向來低調,從不露富,身上連銀子都沒多少,有什麼好劫的?
心下正疑惑著,對方的領隊發了話:「我們公子說了,只要車裡那位小娘子,乖乖把人交出來,便可饒你們不死。」
男子略顯粗獷的嗓音傳進車廂內,聽得月姝呼吸一滯,不由得攥緊了自己的裙擺。
丁香嬤嬤和春鶯一左一右護著她,連忙安撫:「娘子別怕,當心動了胎氣。」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委實沒有想到天子腳下會有此等膽大妄為之人。
強壓住心頭怒火,大柱果斷取出懷中令牌,厲聲道:「此乃御賜的免死金牌,爾等若是敢冒犯我們家娘子,那便等著被武王砍頭吧!」
純金製成的令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其上「免死」二字赫然入目,聞此一言,圍在四周的大漢無不瞠目,皆有打退堂鼓之勢。
崇武緊隨其後,眼下也已到了數步之外。
顯然,對方的身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雙丹鳳眼稍眯,他眸中起了兩分狐疑。
迎飈隨行在側,立馬道:「殿下,咱們還是返回吧!」
見免死金牌如見天子,這要是被發現了,哪怕江都侯親臨,那都是擺不平的啊!
可崇武早就被對方勾去了魂,色迷心竅,且向來嫉妒那位年紀輕輕的帝王,又怎會將一塊牌子放在眼裡。
「那又如何?一不做二不休,全抓回去就是了!」負手在後,崇武神情傲慢。
面前是自己的主子,關乎到身家性命,迎飈自然只得聽令,只見他點頭示意,前方便交起手來。
一方諸侯家裡的侍衛,自然功夫了得,縱然大柱和張大爺都是武將出身,也抵擋得十分吃力。
大柱剛挑開一把長刀,冷不防斜里就刺過來一柄軟劍,避猶不及,他的左臂頓時被劃開一道口子。
殷紅的鮮血頃刻涌了出來,張大爺眺望的目光一滯,果斷一腳踹開面前人,湊近車窗道:「找準時機,你們先走!」
兵刃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哪怕瞧不見外頭的場面,也能想像出定然已是一片刀光劍影,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