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他不願屈從於那個所謂的父親,所以他用五百餘年的鐵血榮光來證明自己。
玉虛宮對他寄予厚望,而他也對自己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鬆懈,他不能為了她與天帝為敵,賠上自己的前程……
這諸多思慮,哪吒渾然不知。
但見她久久未語,本有了幾絲波動的眼眸漸次冷卻,他內心愈發紛亂如麻。
畢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青兒……」他握緊她的手。
正想說些什麼,梓菱卻倏爾出聲道:「那是寫給雲昶的,與你何干?!」
仍舊是冰涼的語氣,仿佛無論他奉上一顆多麼炙熱的心都捂不熱。
奇經八脈隱隱有撕裂般的疼痛襲來,哪吒跪地的雙膝頓生顫-意。
火陽回天丹最多只能維持半日法力,而他為了滿足她,消耗了太多體力,此刻已然有些撐不下去了。
哪吒竭力穩住氣息道:「好,那我便不做這三太子了,只當你一個人的雲昶,好不好?」
銳利明亮的星眸忍不住染上些微猩紅,將那張隱隱泛白的俊面映襯得愈發蒼白了些。
梓菱似乎並未覺察出任何異樣,只盯著他,仍舊無所動容。
「你已經沒有資格做本君的贅婿了,本君不想再看見你,穿上你的衣裳,給本君滾!」
這泠然之聲甫落,懸掛於兩側的紗簾也隨之垂下,將二者的視線阻隔。
最後映入哪吒眸中的,便是梓菱冷冽絕情的眉眼。
許是氣急攻心,他喉間驀就湧上腥甜,胸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猛然斷裂,似痙攣般的疼痛感向四肢百骸蔓延開去。
這明顯出乎了他的意料,令其為之驚詫。
覆在胸口的五指持續收攏,哪吒眉宇緊皺,咬緊牙關,強忍住劇痛站起了身來。
聽見動靜,坐於帳後的梓菱羽睫輕顫,到底是落下了隱忍多時的淚。
眼淚淌過面頰之時,她呆了一瞬,忙抬手去拭淚。
她怎麼能哭呢?
不過就是男人罷了,斷了就斷了,有什麼好哭的!
可那眼淚卻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越抹越多。
直到門扉敞開,覆了一層暖色的日光照亮帳內,梓菱徹底放棄掙-扎,任由淚雨滂沱。
她這廂才剛埋進被褥間,耳畔倏爾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倒栽在地。
緊接著,盈蕊與尚茗的驚呼聲先後乍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