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借微醺之意傾訴柔情蜜意,且動了旖旎的心思,強行與其交歡,瓔珞一柔弱女子無力反抗,這便被奪了清白。
完事之後,三太子曾允諾過會與女君商榷納她為妾,並相約於昨日月上梢頭之際相會於天墟秘境。
可瓔珞一直等到夜深露重之時,也未見對方現身,這才知三太子不過是在誘騙她罷了。
瓔珞回了廣寒宮,當即泫然泣下與姮娥仙子稟明了此事,姮娥仙子聽罷,立時勃然大怒,若不是礙於天后在此,大抵是要親自攜了瓔珞來告御狀了。
玉階層疊,淡霧繚繞,高台之上檀香氤氳。
天后靜坐之餘,目光落在直立於階下那人的背影上。
一襲暗紫雲紋闊袖金龍袍,玉冠束髮,橫插一支羊脂玉簪,哪怕上了年紀,蓄有短須,也仍舊難掩其面容之清雋。
曾幾何時,他們二人也曾被眾神喻為珠聯璧合,比翼雙飛,只不過硃砂痣終是成了飛蚊血,如今,她對這個男人只余心灰意冷,再無其他。
天后緩緩放下茶盞,眼眸輕轉,去瞟跪坐在地的瓔珞。
不得不說,這小妮子委實生了一副好容顏,桃花眼嫵-媚生姿,身形玲瓏有致,這般柔弱無骨地跌坐於殿中,怕是連天帝都已經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可天庭的仙娥當該歸她天后所轄,出了事兒,也輪不到告御狀,今日此舉,委實是不將她天后一職放在眼裡。
如此思忖,天后不由於心底冷冷一嗤,只覺當真是小瞧廣寒宮那位了。
她對這二人之間的私情視若無睹,可對方卻不知安分,恃寵越級,而天帝偏偏就接了招。
天庭何人不知,他天帝日理萬機,忙於政務,可眼下卻為了一名小小仙娥,在凌霄寶殿公然會審?
想來是覺得他與姮娥的苟且之事還不夠公之於眾,想藉此機會為其正名了?
再觀瓔珞,女兒家遇到了這種事兒,當是先與對方私下相談,若是談不攏且不願壓下此事,不得已才會捨棄名譽大張旗鼓討伐。
哪兒有像她這樣的,尚且未與雲樓宮的主子交涉,就徑直捅到天帝這兒來了?
而天庭這些後輩之間的雅俗韻事,金瑤身為天后,多少是有所耳聞的。
瓔珞仰慕三太子久矣,那日之事,多半是你情我願,她如此興師動眾,無非是想藉助天帝的威勢,將其許配給對方罷了。
可三太子當真會有此行徑麼?
堂堂中壇元帥納個仙娥為妾,擱在天庭,委實是一件小事兒,但他打的可是蓬萊女君的擂台啊!
身為羲和女神教養出來的女君,怎可能允許自己的贅婿納妾?
再說了,就憑女君那容貌,那身段,哪怕是同為女人,那日在筵席上,金瑤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三太子冒著被褫職的風險抱得美人歸,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抑或是中了邪才可能為了一個仙娥棄了女君。
要麼就是,三太子終究還是改變了主意,不願意入贅蓬萊了,哪怕背上見異思遷的污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了這樁婚事?
天后沉思其中,正滿頭霧水之際,只聽立於大殿門口的守門大將高聲而起:「三太子到!」
來者一襲紅衣翩翩,如圭如璋,昂闊步,身姿輕盈宛若生風。
目及他面如冠玉,朗目疏眉的一張臉,鄺碧內心的情愫不可抑地再度躍躍欲試,只好強迫自己別開視線。
既然得不到,那便毀了他,沒什麼好心慈手軟的。
鄺碧眸色漸涼,隱於袖中的五指默默攥緊,那份隱隱復燃的悸動到底是被恨意壓制而下。
於天帝跟前兒站定,哪吒作揖道:「見過陛下,天后娘娘。」
天帝輕輕一抬手,示意免禮,蘊含威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青年的臉上。
召見他所為何事,目魁當是已經道明,用不著再多言。
哪吒自明其意,率先澄清道:「回稟陛下,事發當時,微臣正身處於東嶽紫金宮,並不在天庭,更未前往天墟秘境,見過這位瓔珞仙娥。」
青年脊背筆挺,稜角分明的下頜微微一揚,最後半句說得近乎咬牙切齒。
那張神色陰沉的臉上,墨瞳灼灼,眸底似有濃濃慍怒在翻湧。
饒是瓔珞一雙霧眼眸光顫動,楚楚可憐得仿若被驟雨摧折的嬌花,我見猶憐,也未見睥睨她之人顯露半分憐惜之意。
此人仿若玉面修羅,鐵石心腸。
三太子素來不掩喜怒,天帝早已見怪不怪,畢竟只要是自己用得順手的刀,哪怕桀驁不馴,他也欣然接受。
然天帝此刻是愈發想不明白了,這般性子的一個人,又怎會囿於美-色,去打蓬萊女君的擂台呢?
而瓔珞面對男人仿若在看雜碎的眼神,脊背頓生毛骨悚然,內心如墜冰窟。
她眸中淚意止不住地洶湧如潮,這便朝著天帝泣訴道:「陛下,您要為奴婢做主啊!」
端的是聲淚俱下,天帝眉間的褶皺明顯隨之加重。
斂了斂心緒,天帝沉聲開口道:「午正一刻,愛卿與何人在一起?」
聞言,哪吒目光略滯,頓了一瞬,才回應道:「女君。」
「在作甚?」天帝面不改色,如是追問。
可這一問,別說哪吒自個兒了,連站於兩側的七神女都忍不住神情微變。
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