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物什,其餘二人皆覺眼熟。
黃天化隨口道:「這是素知夫人的?」
「嗯。」對方沉聲,卻是頭都未抬。
得,還當真是難兄難弟了。
只不過,他的絕代芳華,最起碼還是雲苒親自還給他的。
這廂倒好,直接轉手於人了。
如是想著,黃天化內心忽就得了幾絲安慰。
扔了顆花生米進嘴裡,黃天化道:「你說你何必呢?既然鐵了心要做她的贅婿,忍一時風平浪靜不好麼?」
哪吒眉眼低垂,將香囊收進衣襟內,默聲不語。
「師兄啊,你那些話真有些太傷人了,」雷震子吃飽喝足,也忍不住搭話,「我覺得女君不是這種人。」
在雷震子的記憶里,月姝素來真情實意,近乎對哪吒傾付一切,所以,哪怕她現在已經不是月姝了,也委實令人難以相信她會是個三心二意之人。
黃天化對此不置可否,只打量著對方,嘴角噙起一絲弧度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個暴躁脾氣哪裡改得了?」
沉吟良久,哪吒冷峻的面色終於有所動容。
他抬眸,語氣里有明顯的惴惴不安:「她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平日裡征伐四海,平定八荒的中壇元帥,誰能想,也會有這般誠惶誠恐的時候?
情之一字,但凡食髓知味,便再難自拔。
黃天化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悸動,淡淡出聲道:「多半也只是氣話,你去蓬萊向她認個錯,她應該就原諒你了。」
「認錯麼?可是……」哪吒喉頭滾動了下,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到底是幾百年的兄弟,黃天化一眼就能看穿他內心的思量,言簡意賅道,「你想要她,那就得捨得下自尊。」
在這兒瞅著他們二位喝了一晚上悶酒,連雷震子心頭都蒙上了幾絲沒由來的傷懷。
他抿下一口酒,驀然感慨道:「哎,還是月姝姑娘好啊!」
性子溫煦如杏花微雨,哪怕僅是見之一笑,都覺心曠神怡。
哪吒聞言,唇角牽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是啊,當年丟下月姝,我終究是遭報應了。」
「你現在瞧明白了,」黃天化默了默,終究是道出了心中所想,「月姝同她全然就是兩個人,你若是接受不了現在的她,不如就此斷了,也好。」
這話語擲地有聲,夾帶幾分涼薄,落於月色清寒的夜裡,也重重地砸在哪吒的心上。
哪吒不由想:也許,當真是他錯了?
九天攬月,星河漫照,九重天雲霧繚繞,肅穆無聲。
哪吒回到雲樓宮時已是子時,洗了個冷水澡,他已然酒醒了許多,躺在床上便愈發難以入眠。
房內沉寂幽暗,幔帳無聲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