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借比武招親替蓬萊女君覓得良婿。」
可天帝打的什麼如意算盤,真以為她們看不出來麼?
還不是因為自個兒的親外甥娶了蓬萊仙子,擔心再有旁的顯赫武臣與蓬萊結親,壯大蓬萊的實力,這便先下手為強,打算暗中操控她的婚事。
見梓菱一直坐於支摘窗前發呆,盈蕊奉上一杯沙棠茶,探頭問:「女君,這段日子,您真不打算去見雲道長了麼?」
梓菱並未轉頭,半晌後,才出聲道:「待本君先將比武招親的事情解決罷,天帝既然如此冠冕堂皇,若是拒絕,反倒顯得本君目無尊長了。」
玉皇大帝昊天,畢竟是上古神祇的後裔,且還是天庭之主,雖說他們二人明面上平起平坐,可在三界諸神的眼中,到底誰的地位更高,蓬萊眾人還是心知肚明的。
盈蕊深諳其道,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如此也好,免得讓人抓住女君的把柄,說您應下比武招親的同時,還私下與男子親近。」
「況且,就如箬蘊姐姐說的,這也算是考驗雲道長的大好時機了,他若是真心喜歡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想了想,盈蕊又道:「再說了,他今日竟是讓您等了一下午,當該好好晾晾他!」
其實,得知他爽約的原委,梓菱倒也不是很責怪他了。
可恰就橫生出比武招親一事。
手指撫於杯壁上摩挲,梓菱眸光清銳,語氣篤定道:「只要雲昶值得,什麼比武招親,本君一概不認。」
雲昶慣常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其實也想看看,若是將他晾上一陣子,這男人到底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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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一事落空,哪吒隨黃天化回了紫金宮,直到深夜目魁來稟,得知西方二聖已將孫悟空拿下,九重天重歸肅靜,他才起身告辭。
二人飲了幾罈子陳年仙釀,哪吒醉得身形踉蹌,被目魁扛回雲樓宮,倒頭就睡得不省人事。
再一睜眼,就是翌日早晨了。
彼時,他仍在半夢半醒之際,只聽朱彥在廊下拍門道:「元帥,元帥,您醒了麼?」
「天帝召見五品以上武臣,請您前往凌霄殿!」
今日休沐,天帝又有何事?
擰了擰眉頭,哪吒從床上坐了起來,真真是想罵人,煩躁應道:「知道了!」
一盞茶後,眾仙聚在凌霄寶殿,就連並不全然歸天帝統轄的東嶽大帝府都接到了詔令。
因著在場肅立的全是武臣,放眼望去,只覺殿內的氛圍都比平日裡昂揚了不少。
天帝一身龍紋紫袍,端坐主位,仍舊是那副深不可測的沉穩之姿。
捋了捋鬍鬚,他朗聲開口道:「三日後,朕要在南-天門前為蓬萊女君設下比武招親……」
哪吒原本眼瞼耷拉下垂,若不是因身姿挺拔足以鶴立雞群,這興致懨懨的模樣,瞧上去當真像是即將睡著。
但「蓬萊女君」四字落在耳中,便宛若晴天驚雷,他驀就眸光聚攏,抬起了頭來。
在場的玉虛宮弟子,諸如黃天化,雷震子等人,哪怕是李靖,都不由極隱晦地瞟了他一眼。
天帝對此事言簡意賅,三兩句敘述過後,擲地有聲道:「諸位愛卿都是我天庭的棟樑之臣,三界內的人中龍鳳,想必不會有人願意入贅蓬萊吧?」
武將里不乏世家大族,就如東嶽大帝黃飛虎,膝下有四個兒子,放一個去做蓬萊的贅婿也未嘗不可。
天帝這話,明面上是在顧忌眾人的男兒顏面,可深層次的意思,再愚鈍之人想必也都能聽得明白。
這是在告誡眾人,若是在場有誰敢打蓬萊女君的擂台,那就是違逆他意,說不定就會落個貶官的下場,奉勸諸位,最好還是不要拿前程來換美人。
玉皇大帝昊天,行事狠厲,醉心權勢,果然不會縱容一介女流,與他平起平坐,今日,算是徹底表明態度了。
如此,李靖的頭就更疼了。
他心下思忖,當是該去西方教召一個兒子回天庭了。
凌霄寶殿散會後,哪吒與黃天化同行。
二人算了算時辰,估摸著昨日太白金星抵達蓬萊時,梓菱還在湖心小築,所以她才會著急離開。
什麼閉關修煉,果然是假的,她不來見他,不過就是因為比武招親一事罷了。
黃天化此刻已經完全摸不清局面,疑惑道:「比武招親可不是兒戲,你說她到底想幹什麼啊?」
這個問題,哪吒也很想知道。
「也許是我會錯了意,她本就沒打算與雲昶一生一世,不過就是想玩玩兒罷了。」
雖說很傷男人的尊嚴,可他還是自嘲一笑,如實道出了內心的思忖。
然縱使如此,他瞧上去也沒半點兒想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中壇元帥威名赫赫,作為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豈能被折辱至此?
黃天化屬實看不下去了,搖了搖頭,嘆氣道:「所以呢?就算會得罪天帝,她的擂台,你也還是要打?」
「那是自然,」哪吒面不改色,應得不假思索,「我早就說過,無論她怎麼想,這一世,她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本就陰沉的一張臉逐漸呈現出勢在必得的厲色。
唇角勾起一抹桀驁的弧度,他沉聲道:「我倒要看看,三日後的比武招親,有誰敢與本帥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