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哪吒為之怔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他倆現在表面上是不正經關係,哪裡有分房睡的道理?
「是,我忘了。」
可睡一起,那不是要他命麼?
他面色如常,可內心卻已掀起巨浪,無奈道:「那在下先去沐浴。」
男子行事的度就是快,梓菱擦乾手上的蜜露沒多久,這才剛躺上榻,他人就回來了。
望著那道窈窕倩影,哪吒簡直步履維艱,深感今夜大抵是要念上一整晚的慧元心法了。
待他來至跟前,床上的姑娘撐起頭,拍了拍被褥,問:「你要睡外面還是裡面?」
見她一副大氣之姿,哪吒忍不住提了下-唇角,回應道:「外面。」
「好。」對方彎了彎眉眼,朝里側挪了去。
好在上等廂房的床鋪夠寬敞,若是挨著床沿躺下,二者之間尚且能留出一人寬的距離。
哪吒躺下後,順手一揮,房內的燭火瞬間滅了下去。
此時,只聽身旁人忽就出聲道:「哎,要不還是留一盞吧?」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梓菱十分不適應,平日裡她在羲和軒就寢時都會留一盞紗燈在床頭的。
「仙子……是怕黑麼?」哪吒側眸去看她的脊背,試探道。
曾經在凡間,她可沒有這個習慣。
梓菱面對紗帳,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該告訴他,當年羲和女神沉寂後,她獨自一人守著羲和女神的遺願,在蓬萊度過了一千年的孤寂歲月麼?
那時候她會在蓬萊的樹上都點上燈,好以照亮每一個角落,還會在院子裡養許多小獸作伴。
直到有一日,瀟芊終於從一株絳珠仙草化出了人形,她才有了能與之說話的人,中止了她的孤獨,所以,瀟芊於她而言,本就是與旁人不同的。
一千年,真的太漫長了……
漫長到這段記憶哪怕久遠,再度回想起來的時候,也還是會覺得悵然若失。
可她並不打算讓他知道,於是開口時,仍舊是輕快的語氣:「對呀,黑漆漆的多不好啊,夜裡起床都會不小心摔倒呢!」
哪吒並未從話語裡覺出什麼異樣,聽罷,「嗯」了一聲。
他從指-尖飛出一個火苗,點亮了妝奩上的那盞紗燈,輕聲道:「睡吧。」
「好。」
梓菱應道,隨即蓋好被子,平躺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她呼吸聲愈漸清淺綿長,覺得她許是睡著了,哪吒才敢側眸去看她。
光影溫暖柔和,覆在她的櫻-唇瓊鼻上,羽睫纖長濃密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遠山黛眉,五官處處如畫一般。
點了燈也好,這樣他就能看清她的睡顏了。
男人唇角提起弧度,眼底有溫柔的細碎在閃動,只覺眼前的景致無比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