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陽摸摸長了點胡茬的下巴,根本沒理管家的邀功,問道:
「還指定要制的農具?那就是已經知道我們這裡農具的質量,還知道我們能用『爐渣』煉鐵,早有準備咯!咱們的農具也沒怎麼流落出去過吧?這什麼勞倫斯、肯德基的居然消息這麼靈通?」
葛利管家尷尬地一笑,忙道:「是勞倫斯家族,先王后的母族,派恩基商會是勞倫斯家族名下最有名的商會之一,專門經營鐵器。」
說是鐵器,其實這種背景強大的家族白手套,做的基本就是武器、盔甲等利潤最為豐厚的血腥交易,至於農具生意……那也就是人家牙縫裡的一點渣吧!
但是再怎麼說,就算是這點渣滓,要是威蘭領能吃下,那也是能讓男爵大人撐半年的大生意了。
「也許是咱們的農具太過好用,有那麼幾把流出去,就讓別人聞風而至了。」葛利管家推測道。
鐵製的農具哪家都是嚴格保管,借給農奴們使用時都要再三點數,敢損壞一把,非要叫這幫泥腿子吃上一頓鞭子再做上幾個月苦役不可!
可誰叫自家老爺煉鐵的法子太過神奇,那一爐子又一爐子的鐵水不停歇地往地上的溝槽里倒,一把接著一把的鐵製農具流水般地做出來。
明明是那麼珍貴的鐵器,最近這些日子大夥都看得有些麻木了,鐵匠們的爐子邊都隨地丟著幾十把有瑕疵的次品,要在以前,誰敢這麼禍禍?!
前陣子男爵大人買空了郡里的「爐渣」,為了多採購礦石,為以後的鐵器打開銷路,也向鐵業行會的那些商人管事們推銷過農具,送出了幾把「樣品」。
換來的卻是低價包賣、壓制,鐵礦限購,以及千萬百計打探煉鐵方子的臭蟲們。
要不是現如今騰不出手,買ak又貴得讓男爵大人怎麼也咬不下牙根,他真想把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們全都給突突了!
如今可好,送上門來的過江龍,看這些地頭蛇們還怎麼敢壓制?
「您知道,春耕播種的活雖然剛剛結束,但是後續的除草、翻土,還有許多農活要做,我們這裡來了好多流民,還得伐木、建屋,安置他們。要是您把農具都買光了,我這裡的活兒可都得耽誤……」
這筆農具生意對威蘭堡來說可謂及時雨,涉及的金額又大,陶舒陽怎麼也不放心把事情交給整天偷偷想跳槽的葛利管家一個人來辦,還是擼著袖子自個兒上了。
派恩基商會派來的管事有著一頭銀灰色的捲髮——那是勞倫斯家族標誌性的發色,用黑色的絲帶束在腦後,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有著一雙細長的翠綠色眼眸。
作為一個大商會的管事來說,他確實非常年輕。
但看他的發色就知道,派恩基商會對這筆鄉下農具的小生意,並不像別人想像的那樣輕忽。
這位名字非常普通——叫約翰的勞倫斯,正舉起一把鐮刀仔細端詳,他拿起鐮刀雪亮的鋸齒鋒刃輕輕在自己拇指指腹上一划。
「啊,請小心!這刀用了工藝,很鋒利……」
陶男爵話音未落,那位年輕的勞倫斯手指上已經鮮血淋漓。
「哎,這……管家,趕緊給勞倫斯先生上藥包紮。」
陶舒陽也有點急了,金主爸爸受傷,要是心情不好,不肯買貨了怎麼辦?要不,降點價?
約翰。勞倫斯豎著手指看著那道傷口,忽地伸指放進嘴裡,將血舔得乾乾淨淨,勾唇一笑:
「一把鐮刀1o埃,一把斧子12埃。」
握草!金主爸爸吉祥!
要知道鐵礦石才8-9個銅子一磅,爐渣更是便宜到發指,幾乎就是白撿破爛,哪怕燃料、人工、鐵料的成本都滿打滿算,以威蘭領如今流水線工藝出來的鐮刀,成本也不過是1埃(銀幣)不到。
十倍以上的暴利啊!
男爵大人被這一句金光閃閃的話砸暈了頭,還是勉強掙扎了一下:「但但,但是,我們的鐵料不夠,爐子也快壞了,想重再制農具又得……」
「一把鐮刀12埃,一把斧子15埃。有多少,要多少。」
勞倫斯細長的雙眸冷冷地看向托恩男爵,提出最後的底價,不容辯駁。
陶舒陽咕咚一聲,艱難地咽下口水,狠狠點頭:「行!都賣了!你那些『爐渣』就按約定折價,都給我。」
那位勞倫斯全盤接受了托恩男爵的開價,又提出了一個定製要求,五天之內,將這些鐮刀加上一個鐵尖頭,再裝上一人高的長木柄——聖恩王國長-槍的標準長度。
為此,派恩基商會願意再付出5o庫(金幣)的加工費。
甚至連那些需要替換的長木柄,人家都自己帶來了。
還有什麼可說的,不就是來料加工麼!
滿眼金光閃爍的男爵大人一拍大腿,幹了!
[加個槍尖,再加長木柄,這特麼不就是鉤鐮槍麼!]
[闊以啊!托恩大人,你如今也幹上軍火買賣了!茍富貴,勿相忘啊!]
[不愧是老牌軍火商啊,拿著鐮刀就想改武器。我說,這玩意能隨便賣的嗎?]
[人家上邊有人,勞倫斯家族,王后後族沒聽到啊!]
[這萬一是漢奸,不對是聖恩奸,要是走私給那幫塞爾丁人可咋整?]
[後族怎麼會賣國?開玩笑吧!要是真的,那這國家藥丸!]
[我大清還有晉商狗腿呢,賺錢了誰還管賣不賣國,怕是賣國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