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星太特殊了,她到處托人查探卻查不到半分,他不屬於這裡,又不知道該去哪裡,以她目前掌握的消息,她看不透宋挽星。
她連宋挽星都看不懂,又怎麼解答6影的問題?
「宋挽星死了。」顧念一咬牙,脫口而出。
6影寫字的動作一頓。
顧念聳聳肩,故意說得輕鬆,「我也快死了,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這何嘗不算一種生?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他會過得很好。」
之前寫下的字被劃掉,6影重寫下一句很長的話。
【對你們來說,死亡不過是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但對留在原地的我們來說,又算什麼?】
顧念看著那段話,眼珠輕顫幾下,落在最後幾個字上。
算什麼?
是眼睜睜看著愛人死去的痛苦,是明白再也見不到他的絕望,是餘生半百隻能獨自一人的孤寂。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才不會覺得難過,死亡這個詞,只對活著的人有用。
病房裡迎來一陣可怕的沉默,他們對視很久後,6影寫下他們這次交流的最後一句話。
【你能看到未來,所以請你告訴我,星星會回來嗎?】
就像宋挽星保證過的那樣,永遠都不會離開。
顧念在猶豫。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宋挽星正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趴在顧念耳邊,聲嘶力竭喊著:「你告訴他我會回去!餵?能不能聽到啊?你快說啊!說我會回去!」
顧念:「不會。」
宋挽星:「……」
眼看著6影眼中的光漸漸消失,宋挽星深深嘆了口氣,「就你這腦袋能完成任務也是個奇蹟。」
他忘了自己連六跟七都數不明白,倒嫌棄起顧念來。
6影收起紙筆,一瘸一拐往外走,宋挽星立馬從床上下來,屁顛屁顛跟上去,邊圍著6影轉圈邊往前走。
「6影!你別信她啊,她說的話不能當真!」
「6影6影!你就等我幾天,我馬上就回去了,真的!我發誓!」
「6影,我保證不會讓你等太久!等我回去,我再也不走了!」
6影突然停下腳步。
「6影……」
宋挽星張了張口,眼淚毫無預兆地沿著雙頰滑落,最後在尖瘦的下巴匯合,淚珠沒有落在地上,從半空中就消散虛無。
他伸手摸了摸6影的臉。
「6影,你別哭呀。」
6影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漠地、靜靜地站在那裡,他不悲傷,卻淚流滿臉。
「6影。」雖已經沒了身體,可宋挽星心臟位置還是抽疼了一下又一下,「6影,你別哭呀。」
他伸出手去,倔強地,想幫6影擦乾眼淚,又固執地,用無法傳達的話語安慰。
「你別哭呀,你別哭呀……」
作者有話說:
神婆的事在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