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還在勸:「6影,你是不是誤會——」
「我誤會?」6影怒斥一聲,打斷龍傲天的話,「你還不明白嗎?那筆錢絕對不能從於緲那裡出去,因為他要買的,是宋挽星的命!」
龍傲天臉色鐵青跟在6影身後,這時雪已積到腳踝,每踏一步,鞋中便要灌進幾分涼意。
6影鞋子早已濕透,他迎著大雪往前走,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到底幹了什麼?
他自以為將宋挽星送到了整個京市最安全的地方,可偏偏就是這個地方,於緲可以隨意出入。
他不敢去想,就像上次宋挽星被帶走的時候,他亂了方寸,失去思考能力,他不知道該去那裡才能找到宋挽星。
那次有人幫他,這次還會有嗎?
龍傲天小跑著追上來,想扶一扶6影,卻被6影一把推開,他嘆了口氣:「6影,你別想太多,我剛才問過了,於緲正在公司開會呢,怎麼可能——」
「砰——」
沉悶一聲,天地間像被按下暫停鍵。
龍傲天看著摔落在不遠處的黑色人影,雙眼緩緩睜大,死死捂住嘴才沒有喊出聲。
碎雪撲簌著落入眼中,6影閉了閉眼,視線有些模糊,他只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白,和在視野中央突然出現那點刺眼的紅。
他看不清,聽不見,只知道繼續往那邊走,他越走越快,拐杖不知丟去哪裡,便拖著那隻傷腳,一瘸一拐跑起來。
裸露在外的鋼釘攪弄血肉,6影卻感受不到疼痛,每走一步就留下一行蜿蜒的血跡,到最後斷腿已無力支撐,他踉蹌著摔進雪中,就這樣雙膝著地朝前爬去。
星星。
6影張了張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星星,我來了。
他終於來到宋挽星身邊。
宋挽星安安靜靜躺在雪中,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灰濛濛的天,那對墨黑的眼珠不再顫動,雪花一片片落進去,如同沉入一汪深不見底的死水。
在他身下,紅色的曼珠沙華向四周盛開,還帶著溫度的鮮血將白色染透,又一寸寸蔓延出去。
星星。
蒼白的雙唇輕啟,無聲念著那個名字,6影伸出手,想將宋挽星抱進懷中,可那副身子卻軟得無法扶起,不過是碰了一下,又是一大片鮮血從身下湧出。
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忙鬆開,不敢再動,只能竭力俯下身,將臉輕輕貼近宋挽星已經坍塌破碎的胸前,他跪在雪中喃喃自語,仍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
可風聲太大,他連宋挽星的回話都聽不見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