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现在的记者可不像以前,只会胡编乱造,除了图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
鹿景亭将热好的牛奶递给她。
顾识君乖巧接过,浅浅抿了一口,温度适中,很好入口。
“我知道啊,人都在我家,怎么会胡思乱想。只是他们怎么说我都没关系,看到他们边你也一起骂,心里就不舒服。”
“现在网络就是这样,黑的能写成白的。你越是在意,就越是会被那些话戳中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
“可我不想有人这样说你。”
她闷闷的说。
“你以前可是最讨厌别人拿这些说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张着一张嘴到处乱说。所有的努力就因为“富二代”三个字被磨灭,真的很难受好嘛。”
心一抽一抽的疼,眼眶也不受控制热起来。
“明明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议论?他们就是嫉妒。”
“既然都知道是嫉妒,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鹿景亭轻轻一笑,将人捞进怀里。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我们也没办法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平常心对待。”
平常心?
人非圣贤,面对像浪潮一样翻涌的舆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还记得大一期末那年。
鹿景亭考试又拿了法律系第一名,接踵而来的不是赞扬和恭喜,而是质疑,铺天盖地像雪花一样,都在质疑他的第一名不符其实。
学校贴吧被不少带节奏的人攻陷,她当时还连夜和同学泡在贴吧里回帖,但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舆论越来越大,法律系为公正,最后将鹿景亭各科考试卷和成绩全部公布,这才平息舆论。
但这样的舆论对人的打击是毁灭的,明明是靠实力拿的第一,却要用这种方式去服众,只因为鹿家是学校的董事,所以就活该受质疑。
每次想到这,心就疼的厉害。
第一次见他喝醉也是在这件事平息以后。
清楚他不开心,也知道他心烦,但是又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每天悄悄跟着。他的生活作息很规律,上午在寝室,中午去食堂吃饭,下午就去图书馆看书,每天如此。
直到那天晚上,她在学校操场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他。
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蹲坐在还没有鞋子高的水泥台阶上,旁边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酒瓶子,白的啤的都有,纤长的手指还捏着一罐,无意识来回晃荡。
乌黑柔软的碎耷拉在额前,遮挡住大半张脸,也遮盖住他眼底的情绪。
孤瘦的背像弓箭一样弯着,一只手拿着啤酒瓶,一只手随意耷拉在脚边,安静的闭着眼。
四周很静,静的仿佛可以听见树叶落下的声音。
被质疑,难过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不说话,不思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这样有一个弊端,很容易钻牛角尖,走向更负面的情绪里。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冲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
摇晃啤酒的手一顿,但没有抬头。
“我带了花生和辣条,配酒最合适不过,要不要交换?”她又问。
“或者,南门外有家烧烤不错,我请你吃烧烤,怎么样?”
依旧没有回答。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
还真是够倔。
脾气比她还像茅坑里的臭石头。
“能安静一会吗?”鹿景亭终于出声,声音低沉,微微嘶哑。“你真的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