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掉,罗柔吸吸鼻子,将眼泪擦干,哽咽着继续说:“我以为快要结束了,可谁知,谁知会生这种事!我妈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知道那个人该死,但……但他也是我爸啊!我以后要怎么生活?!”
是啊,罗军死了,郑书梅肯定会受法律制裁。
家散了,剩下罗柔一人,要一直背负旁人的不解和指点生活,该多难!
难过就像破冰的湖水,不停往外冒,冻得心颤。
“我不是你,所以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体会你现在的纠结与痛苦。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也深陷在这种痛苦与纠结里,后悔,自责,差点把我摧毁。”
罗柔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她,吸吸鼻子问:“真的?”
“嗯。”
她抽出一张纸递给罗柔,眼睛也不受控制一酸。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从小特别疼我,不管要什么他都会给,虽然他很少在家,但却会尽量弥补。曾经我以为,他一直陪着我,直到大学毕业,走入社会,结婚,生子,然后再给他养老送终……”
“然后呢?”
罗柔擦干眼泪,情不自禁的问。
“他在我大一那年走了,因公殉职!走得很突然,甚至……甚至因为我的不懂事,在他出事之前,还跟他大吵了一架。”
“那你一定非常自责,不仅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还让他带着无心的担忧离开。”
罗柔想安慰,却不知该如何说。
“是啊,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因为我不懂事和执着,失去梦想,让父亲抱憾而终,甚至都没有机会跟他道歉。”
她用力呼吸,想缓解心里的闷痛。
“你别看我这样,以前我可是练短跑的,还拿过不少金牌。”
“真的?!”
罗柔吃惊的盯着她还需要拄拐的腿。
“那……那你为什么不跑了?”
她扯唇一笑,垂眼盯着还不能弯曲的腿,心里一酸。
以前是为读书和毕业而练短跑,后来,当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跑步。
“当时年少不懂事,带伤训练和比赛,导致半月板重伤,手术之后就不能再跑了,否则,半身不遂!”
罗柔震惊,眼里满是惋惜。
“那你不是很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
但这一切都是自己执着造成,又能怪谁。
她深深一叹,转头望着玻璃墙外渐渐沉下的夕阳。
“一切事皆是因果轮回,所以千万别像我一样执拗,决定的事就去做,不要想太多,更不要后悔,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幸运,可以走出来。”
罗柔似懂非懂的点头。
眼睛忽然越睁越大,漆黑如琉璃球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脏猛得一缩,她震惊站起,腿上倏然一痛,身体直直往前摔。
鹿景亭眼疾手快接住,将人抱进怀里。
夏天衣服穿得少,肌肤贴在一起,引起阵阵酥麻,从皮肤一直流传到心里。
“谢,谢谢。”
她后退几步,口吃道谢。
鹿景亭面色平静,望着她的眼神却很复杂。
在罗柔的注视下收回手,插回裤兜里。
罗柔像现新大6一般抿唇直笑,早就忘记对鹿景亭的抗拒。
滴溜溜的眼珠在两人间不停的转,心如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