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也会怕……
这是自老顾走后,第一次看到韩女士如此无助。
心里被愧疚与悲伤填满,她瘪嘴小声喊道:“妈,对不起。没有保护好自己让你担心了。”
韩娟瞬间泪如雨下,轻轻抱着女儿的手,低声痛哭。
病房外,宋皓拍了拍鹿景亭僵硬的肩膀,两人一起离开,到医院旁边的一家咖啡店坐着。
鹿景亭盯着瓷白杯中褐色的液体陷入沉思。
难怪,她一直这么抗拒,原来有这么多原因!
宋皓抿了一口咖啡,眺望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不禁感慨。
“人的生老病死都在医院,所以这里也是有最多悲欢离合的地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死亡,就是大学那年,顾叔叔,也就是识君的父亲,突然离世的那一刻。“
说着,宋皓的眼睛不禁变红,带着深深的缅怀和遗憾。
“韩阿姨对识君从小就很严格,不管什么事,都要求做到最好。但识君那性子,爱玩,更爱闹,迷糊,也不爱学习,所以无论韩阿姨怎么教,她的成绩都上不去。然后韩阿姨就更加严厉,她学得就更差。因此顾叔叔在家里可没少护她,所以她与顾叔叔关系特别好。后来为保升学,韩阿姨送她去做体育生,才开始训练很辛苦,但她却很开心,说很喜欢这种不用动脑的事。后来,云大扩招第一批体育生,她刚好过了分数线。明明是美好的大学生活,才短短一年,顾叔叔意外殉职,她的天也因此而崩塌。”
听完,鹿景亭的心狠狠一揪,但更多的是心疼。
记忆里,她的脸上总挂着笑容,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不会垂下唇角。
没想到,在她开朗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多心酸。
他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皓又道:“顾叔叔出事的那天,她受伤的腿才做手术,医生劝她转行,顾叔叔忍着疼劝她放弃。她无法承受这种冲击,与顾叔叔大吵了一架。”
“那最后?”
鹿景亭惊诧的问。
“这是识君的心病,她一直都在责怪自己,不该说那么多负气的话!”
鹿景亭心像被坠上一颗铅球,不停往下沉,浑身止不住冰凉。
自责,是这世上最难承受的事。
难怪不管如何主动,她都避开!
她是害怕,是不敢!
心又惊又疼,还有深深的怜惜。
他苦涩一笑,难怪,识君母亲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
“所以你现在是喜欢上识君了?”
大学时,短短一年,两人打过无数次交道。
宋皓自然了解鹿景亭的性格,对于不在意的人或事,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况且,他现在功成名就,又是鹿家二少,不论事业,身份还是其他方面,都有绝对的优势。
所以跟在识君身边只有一个原因!
鹿景亭挑眉,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抿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好到可以探讨这么私人的话题。”
宋皓收起心思,摇头一笑。
“不说也没关系,以前的你,或许很有胜算,但现在未必!”
面对挑衅,鹿景亭神色丝毫未变。
“是吗?你就这么自信?”
“毕竟我和她是青梅竹马,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哦,只可惜,感情不是论时间长短,如果她真的会喜欢你,早就接受,不至于等到现在。”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认输。
宋皓性格内敛,自然斗不赢律师的嘴。
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天色,又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礼貌微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鹿律师。”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推门离开。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鹿景亭瞬间收起唇角,阴沉沉的瞪着消失在人群里的讨厌身影,气得猛干几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