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理想起自己穿过来以后整天戴着个假胡子东躲西藏的苦逼日子,不禁悲从中来。
萧明劼见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万般不甘心上前一步,道:“父皇……”
“好啦,朕乏了。有事以后再议。朕今日,还有一事要宣布。”
萧明劼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朕,久病卧榻,将政事交于太子监理。如今,太子薨逝,朕痛失一子,拊心泣血、哀极痛极。然,太子乃国之根本,不可轻立,亦不可不立。”
他放在膝头的手抖得越厉害,轻轻咳了几声,才勉力将话流畅清晰地说出来,“乔编修。”
“臣在。”
乔文宾出列,揖以待。
“拟旨:皇三子萧明煜,今册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
皇上连点铺垫都没有,直接就宣布册立萧明煜为太子。
除了乔文宾反应迅地拿出一份空白圣旨,舔足了墨,笔如游龙一气呵成,随后接过赵甫递给他的玉玺,重重按了下去。
然后,将圣旨交给皇上。
前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圣旨交到了皇上手上,众臣这才反应过来。
皇上抖着手,勉力从腰间香囊中取出私印,在圣旨上抖了半天,也没有按下去。
萧明劼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父皇!萧明煜凭什么被册立太子?他勾结西凉细作,给先太子下毒,怎么父皇反而要册立一个弑兄恶贼做太子?!儿臣做了这么多,父皇怎的就看不到?父皇莫非是被他的假意孝心蛊惑,受他控制了不成?”
皇上顿时怒火攻心,头一晕,身子一晃,私印总算摇摇晃晃摁在了圣旨上。
赵甫见皇上面如金纸,汗如浆出,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忧地唤道:“陛下!”
皇上闭着眼睛抬起手,将圣旨交给乔文宾,哆哆嗦嗦指着萧明劼,无奈叹道,“劼儿,你是做了很多,但你做的什么,真当朕是病糊涂了吗?嗯?”
“父皇如果不是病糊涂了如何会册立萧明煜为太子?明明之前您是最疼儿臣的!父皇,您说过比起萧明琰您更喜欢儿臣,如果萧明琰不是嫡长子,您更属意儿臣做太子……”
皇上抖着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力拍着龙案,“逆子!逆子!你真当,真当朕是病糊涂了吗?真当,朕,是糊涂了不成!”
萧明煜连忙跪下,“父皇息怒,儿臣万望父皇保重龙体要紧。”
皇上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看着不顾自己病重将死,仍然不断在激怒自己、做了那等灭绝人性的事,却仍然不思悔改的儿子,心中失望至极、痛心疾。
可是,毕竟捧在手心里疼爱了这么多年,他做的那些事,皇上还是不忍心揭穿他,“逆子,你这逆子!咳咳咳……”
他抬起手捂住嘴,鲜血不断地从指缝中滴落下来。
赵甫惊呼一声,“陛下!”
萧宗礽无力地摆摆手,用沾满血迹的手指着仍在叫嚣的萧明劼,吃力地说道,“让他,离,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