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行雍耐心給人綁好衣帶,把玉飾環佩一一往上掛。
「哦。」宗行雍想起什麼,「中州來的蠢——」
「劉什麼斗。」攝政王道,「在本王軍帳前兜兜轉轉好幾日,怕是要見太子。」
劉什麼斗。
殷臻:「孤見他。」
宗行雍:「一個蠢貨有什麼好見的,白白浪費時間。」
「別一整天跟在孤身邊。」殷臻無情把他胸膛推開,「孤要一個人呆著。」
攝政王給他理了理領口,哼笑一聲。
他倒是沒再說什麼,給殷臻留了塊清淨地。
殷臻坐在高位上,微支頷,手邊放了清茶。
他聽劉升斗大放厥詞。
黑山白水立在他身後,表情微微扭曲。
劉升斗一早上在這裡喝了半天茶,終於憋不住炫耀:「五殿下的正妃人選這就定了,是定遠將軍齊北和的嫡次女,定遠將軍誰不知道,那可是赫赫威名的老將。端陽齊氏更是位列八大氏族,門第顯赫,光是嫁妝單子流水般拉不到頭……五殿下出身高貴,母族同樣勢大……」
中心意思:五殿下殷程有國相支持,更有強大姻親,把你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指日可待。你四年前上位不過是走狗屎運。爭什麼皇位,不如洗洗睡。
殷臻要笑不笑聽著,指尖在茶杯上輕點。
愚蠢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半靠休息,正好借劉升斗之言聽聽他五哥動向,一直坐到日頭西斜,不見慍色。
劉升斗意猶未盡。
黑山白水:「……」
殷臻和宗行雍關系所有死侍心知肚明。
他二人默默在心中想:
汝南宗氏位列氏族之,豈是虛有其表的八大氏族可比;宗行雍手掌兵權和一半虎符,在邊關朝中根基深厚,擁兵自大,雖遠赴邊城攝政之名不在,一回城必然腥風血雨;嫁妝……
黑山白水對視一眼,噎住。
姑且算是嫁妝。
汝南宗氏富有天下礦山,掌經濟命脈。家主宗紳曾放下豪言但凡有人把獨子拿下,願拱手讓出一半家私。
「嗒!」
茶杯蓋清脆地磕在杯沿。
殷臻終於不耐,眉眼鬱郁:「說完了?」
劉升斗沒說完,但都是宮中的人精,心知再留下去沒準殷臻給他治個「以下犯上」的罪。
他一個人待在這鬼地方,說是協同太子抗敵實際屁大權力沒有,每天吃飽了撐了摸著肚子到處逛,太無聊。
軍營里的兵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劉侍郎心想,他得找個正常人說話,免得自己變蠢。
他這腦子可是家裡老人在佛前上供幾年求來的,千萬要保護好了其中聰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