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行雍又問:「什麼藥?」他稍往後一瞥,籬蟲也從門外踏進來,整個廚屋瞬時變得狹小。
籬蟲掀開蓋子嗅了嗅,朝宗行雍微不可察搖頭。
宗行雍從廚屋退出去。
他二人一出去外面的鮮空氣仿佛都進來了,廚娘彼此對視,拍著胸口鬆了老長的氣。
食盒本來是提在下人手中,被截胡下來。
宗行雍沒敲門,直接進了。
殷臻壓著太陽穴,腦子一抽一抽地疼,他瞪著宗行雍。
宗行雍伸開雙手表示自己全身沒有利器,自覺退到三米外。
他放柔和聲音:「吃點什麼?」
殷臻蒼白眉眼在屋中漂亮到驚心動魄,他放下本就被生病消磨得所剩無幾的警惕心,小聲嘀咕:「孤吃不下。」
吃不下算了。
宗行雍無聲掠過他全身。
殷臻有點犯困,他是真累了,宗行雍愛在他屋子裡幹什麼就幹什麼,愛看就看,攝政王想幹什麼天底下沒人能阻止。
他胳膊腿兒酸得沒力氣抬起來,只想睡覺。
話是這麼說屋子裡放進來一頭大型猛獸殷臻心裡還是不放心,眯一會兒又猛然驚醒,看宗行雍站在原地才放下心,然後又閉眼,又一醒——等再一睜眼宗行雍站在他榻前時嚇了一跳,沙啞道:「幹什麼?」
宗行雍五官陷在錯雜陰影中,看不分明。
宗行雍:「本王就站這兒。」
殷臻直勾勾瞧他,眼睫疲累地眨了眨。
算了。
站哪兒沒差,他這麼勸自己。
又過了半炷香。
殷臻跟睡意掙扎了半天,被子上驟然一沉。
他眼皮一掀,啞聲:「滾遠點!」
病中,不那麼有氣勢,反而軟綿綿。
宗行雍舉雙手表態:「本王不動了。」
殷臻沒覺著哪兒不對,他頭痛,反應慢半拍,真把眼睛又閉上了。
宗行雍靠近了點,觀察他。
嘖,生病的時候惹人疼多了。嘴裡也沒那麼多本王不愛聽的話。
殷臻又醒了,不太清明地想宗行雍居然沒有我行我素地上來——他記憶一時錯亂,差點以為是在攝政王府那一年。
宗行雍屈尊降貴靠在榻邊,只不過這顯然就是最大的退讓了,殷臻瞧見他大剌剌搭在榻邊的手臂。
他盯了兩秒,從被褥里伸出一隻手,一絲不苟地把對方攆了下去。
嗓音因感冒而發悶:「離孤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