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長聽不進他們說的道理,反覆地重複著要袁奕幫著求情的話:「我們村的事兒不用鄉里管了,成嗎?以後鬧水災啥的我們也不要賑災款了,求求你,袁姑娘,求你跟袁部長說一聲,我們只要我們的地,別的啥也不圖!」
這下不止是李村長,其他幾位村長也一擁而上。
他們都是地里長大的粗人,不懂啥彎彎繞繞的道理,也說不出自己的一腔熱血,只能靠眼淚和眸子中的乞憐去試圖打動袁奕。
袁奕死死地咬著唇,哪怕「求求你了」、「給你磕頭」這些話在耳邊縈繞數遍,她也沒有鬆口。
做不到的事情不能答應他們,況且,這件事她也不能答應他們。
她不會向袁改明開這個口,也不想騙村民,給他們一戳即破的希望泡沫。
所以,任憑他們怎樣可憐地乞求,她也依舊硬著心腸,寸步不讓。
遠安村的村民想要幫袁奕解圍,可見地上跪了幾十號人,誰也擠不進去,只能站在外面干著急。
不過,該說不說,袁奕這丫頭還真是沉著鎮定、神色自若,這樣多的人都沒有嚇到她。
別說換個姑娘家了,就算是換個大老爺們,也要被嚇得手足無措才對。
這丫頭,以後肯定是個做大事的人!
「滴滴!滴滴!」
雙方僵持不下,這時候,村口的方向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車笛聲。
很快,十多位民警快步走進了村子,手裡拿著警棍和手銬,看他們那來勢洶洶的架勢,像是來逮捕什麼罪大惡極的逃犯。
看到穿著制服的民警,霎時間,村道里所有的哭鬧聲都止住了。
村民們想藏起手裡的傢伙事兒,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個目光閃躲、神色張皇地打量著那些民警,像是做了什麼錯事。
為的民警並不在意眼前的這一出鬧劇,掃視著在場的眾人,他義正言辭地詢問道:「枝陽村的村長李民,佛麼村的村長張為國,還有陳家坳的村長孫四都在這兒嗎?」
看到民警來了,幾位村長不自覺地彎下了腰,不敢吱聲。
來之前,民警們特地去了枝陽、佛麼和陳家拗。聽村民說村長去了遠安村,民警們這才找了過來。
見這其中似乎有所隱情,袁建國主動站了出來。
「民警同志您好,我是遠安村的村長袁建國,請問,您找他們是有什麼事嗎?」
民警又打量了一圈在場的人,看到他們頭上的白布、手裡的鐵鍬,更加確定他們要找的人就在其中。
「他們前幾日在市水利局鬧事,傷了好幾個水利局的公務人員,我們要帶他們回去了解情況,真要屬實的話,要按照法律罰款拘留。」
說話時,他的目光落在了袁奕身旁的那幾個人身上。
應該就是他們沒錯了。
其他民警看懂了警長的眼色,走上前準備將他們緝拿歸案。
李村長慌忙起身,一個勁地擺著手,說:「民警同志,這是誤會,是誤會!我們沒想動手,就是想問問能不能收回遷村的決定,不是故意弄傷他們的。」
袁奕他們剛走沒兩天,各村就收到了遷村的通知。
幾個村長聚在一起商量,決定去市里找相關部門反映情況,請他們收回遷村的決定。
為了領導們看到他們的決心,他們每個人的頭上都戴了塊白布,還請村裡有文化的書生替大家在那一塊條幅上寫了名字。
至於為啥帶幹活的農具……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真的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還能有個趁手的傢伙防身。
「不是故意的?」民警瞧了眼村民手裡的鋤頭,憤怒地哼了一聲,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個八度,「不是故意的能把好幾個人送進醫院?能把人家的頭給打破了?!」
李村長慌了神,無處安放的雙手拍了下大腿,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沒沒沒,真不是我們打的,哎呀!是,是不小心撞倒了,真不是我們,不是我們動手打的啊!」
說起來這事,李村長真是百口莫辯。
去市□□u的第一天,幾位領導就接待了他們,從村子這些年的澇災說到遷村的好處。話里話外的意思,還是讓他們安心接受遷村的決定。
村長們不依,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不斷地重複著「我們寧願不要補償款,也要守著村子過一輩子」這樣的話。
怎麼說他們都不肯聽,沒辦法,只能把他們拒之門外,免得耽誤了其他正事。
沒有聽到收回成命的決定,村民們哪裡肯走?硬是在外面守了好幾天,每一天市長進出都會衝上去求情。
最後一天,市□□u的工作人員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出來勸他們回去,結果雙方越說越激動,沒成想就動起了手來。
都是老老實實的種地人,他們哪敢真的拿傢伙動手?
可是當時場面太亂,人也多,有幾個村民本想一屁股坐在地上,賴著不走,結果把同樣拉扯著橫幅的工作人員也給帶倒了。
本就是一場誤會,見人倒在了地上,眾人手忙腳亂地都以為是對方先動了手,推搡之間,這才無意間傷了他們。
至於打破了頭的事兒,他們也不想啊……
「就算是誤會,也不能傷了人就跑啊?」
民警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想做這些無謂的爭辯,「不管是有意無意,傷了人就要接受懲罰,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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