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咳咳。”少年弯下腰干呕着,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见血。先前被愤怒冲上心头尚不觉得什么,事后才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抑并且胸口异常难受。
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出仙界之时,师尊便说过,对心存歹念之人无需心慈手软。这何桐先前那番言语,显然是对言湘心存邪念。
或许是少年血气方刚,但言湘是旁人触碰不得的。哪怕只是言语念想,也不行。
言湘扶着阙封的胳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内伤。待看见那两具尸体闻出那血腥气,也转过身捂着口鼻如阙封一般无二。
“公子是第一次见血吧?”小灵园园主问道。目光扫过言湘髻上的玉簪,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又看了好几眼。
“是,让园主见笑了。”少年直起身,缓过来一些,看向灰袍女子说道:“在这生出事端,实属叨扰园主了,不知可否做些补偿。”
不知为何,灰袍女子看向阙封二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她摆了摆手,说道:“无碍。”交代身后弟子将尸体挪下山去,随后又向二人说道:“二位且随我来。”
语落,便又向园内走去。
山上十余位或青袍或白袍女子脸上都是露出疑惑之色,不过虽奇怪园主对这二位的态度,但也都依命行事。
阙封与言湘相视一眼,随后跟在灰袍女子身后。
三人穿过游廊,来到园内。直至无人之处,小灵园园主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仔细看了阙封与言湘一眼。
“这位小姐,是患有哑疾吗?”
阙封看向灰袍女子,目光又变得冰冷,道:“与你何干?”
灰袍女子听阙封语气,却也不怒,反倒是微微躬身说道:“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
身后,言湘轻轻拉着阙封的衣服,示意他不要生气。
少年点点头,说道:“没错。”
闻言,那灰袍女子竟是突然直接跪倒在地,向言湘行礼道:“奴婢见过小主人。”
阙封与言湘惊讶地看着灰袍女子,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行此大礼。言湘看着那灰袍女子,眼神中有些疑惑,她似是见过这女子,但却记不起了。
阙封心中有所猜测,毕竟此处是九彩星,能有人认出言湘倒也并不奇怪。只是言湘在仙界已有数年之久,变化之大,即便是之前见过,也是不易认出才对。
见二人没有反应,灰袍女子抬起头,看向言湘,微笑着说道:“小主人,奴婢是穗昔啊,您可还记得?”
言湘似是想起什么,随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急忙将那自称是穗昔的女子扶起。
穗昔站起身,目光柔和地看着言湘,说道:“数年不见,小主人竟是已经这般大了。”
听灰袍女子对言湘的称呼与后者的反应,阙封便大致猜出这穗昔应当曾是言湘之母雨矜身旁的宫女之类。只是对于其为何能认出言湘,他还是有些疑惑。
见少年神情疑惑,穗昔看向他道:“这位想必是阙公子吧?当真是逸群之才。”
稍顿,穗昔接着说道:“奴婢是昔年跟在雨矜殿下身边的贴身丫鬟,四年前殿下见我岁数渐高,便安排奴婢来这小灵园做这园主。”
灰袍女子脸上满是感激,对于丫鬟而言,至中年后能得自由之身,便是极好的对待了,更何况穗昔这种还来到小灵园当了园主的。
阙封手指捏着下唇,这般说来,这小灵园背后的势力应当就是圣园了。
“所以你是怎么看出言湘身份的?”
“小主人髻上的玉簪,奴婢是认得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小主人依旧保留着。刚好奴婢见容貌年纪上也是相近,便是有了这般猜测。”穗昔低声解释道。
阙封看向言湘髻之上。说来也巧,因为回家,言湘今日特意佩了这枚玉簪。平日虽也有戴,但还是时常换用幻韵仙君给她的头饰。
“小主人和阙公子是来这游玩的吗?这里是仙侣间前来祈福的地方,莫非?”穗昔看着二人,阙封言湘订婚之事并未公诸于世,四年前便离开雨矜的她自是也不知晓此事。
言湘闻言脸色微红,低下头,朝阙封身旁靠了靠。
穗昔见状也不再多问,说道:“阙公子是独自带着小主人前来的吗?现在是在圣园修炼,还是?”
阙封点了点头,说道:“是要在这修炼一段时间。”
穗昔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要不先在这小灵园住上一夜,明日我再送公子与小主人去圣园。”
“不用麻烦了吧?”阙封看了一眼天际,虽日落西头,但通过传送阵的话也还来得及。
“公子随身,可有护卫同行?”穗昔问道。
阙封摇了摇头。
“实不相瞒,公子今日行事有些莽撞,又将那护卫放回去。奴婢是怕公子稍后下山夜里会遭人埋伏,那何桐是此地霸主何家家主独子,其不知公子身份,兴许会行冒犯之事。而且何家家主有圣尊修为,奴婢也不是其对手。”
见阙封犹豫,穗昔又说道:“待奴婢派园内弟子前往圣园通知,明日主人那边前来迎接或是奴婢送公子前去都是要稳妥些。”
话已至此,阙封看向言湘,见她微微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那,多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