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辩论比赛之后,老大他们很少打扑克牌了,而是经常躺在床上抽烟聊天,整天搞的宿舍里乌烟瘴气,他们大声说话,还相互让烟,炫耀似的讲自己抽烟的心得体会,评比哪种牌子香烟的味道有什么特色,价格有什么不同,甚至还用行家的腔调向别人介绍如何分辨香烟的真假。
这天晚上,老大和老六躺在床上比赛看谁的烟圈吐的圆,肆无忌惮地相互嘲笑着,大声说着话。老二躺在床上沉思默想,老七则拿起他的那本《浮士德》看,赵海也坐在床上看书,他听到老七烦躁不安的翻了几页书,然后就跑到赵海的面前说:
“老四,你在看什么书呀?这么认真?”然后用手翻起赵海手里的书看了看,叫起来:
“嚯!《红与黑》!法国,司汤达!嘻嘻!又是世界名着呀!老四,你真厉害,整天看什么《悲惨世界》、《简爱》,还有什么《战争与和平》。唉!我怎么就看不进去呢?特别是这些外国的书,里面的名字怪模怪样的,什么夫人,什么伯爵,又是什么小姐的,一会儿就把我搞糊涂了!”
赵海微笑着看着他说话,没有吭声,老七接着说:
“老四,最近看你整天美滋滋的,还经常自己一个人偷偷笑,该不是……哈哈!和你那老乡杨帆……有进展了吧?”说着还朝赵海挤眉弄眼
“呵呵,老七!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
“唉!你看看,老五整天那么幸福,你现在也整天这么幸福,我们三个老光棍整天孤零零的,也没有人理,多可怜呀!”说着他回头看看老六和老大,他们俩还在哈哈的笑着吹烟圈,然后又对赵海说:
“老四,你说这追女孩子是不是有窍门呀?是不是要多看书呀?”他瞪着羡慕的目光看着赵海,赵海忍不住笑起来,对他说:
“那当然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呀!”
“真的吗?是不是又骗我?这《红与黑》上面都写的什么呀?我看看……于连。索雷尔、玛蒂尔德,哈哈!还有拉莫尔小姐!……”
“什么小姐?”这时刘老大推门进来了,凑过来,咧着嘴仿佛有重大现似的,说:“老四……赵老四……小姐?赵四小姐!哈哈!那不是张学良的那什么吗?哈哈!”刘老大尖细着嗓音笑的像孙猴子一样滑稽。赵海心里有些不高兴,正欲作,听到老七说:“看看!你这个刘老大呀,整天给人家起绰号!人家老四长的多壮实,你说人家什么?什么赵四小姐?你这个家伙呀!”
“你再说?麻杆!我又没有说你,你看你瘦的跟麻杆一样,整个一埃塞艾比亚难民,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刘老大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七推了出去。
“这个刘老大!为老不尊!扰乱我们说话,老四,你说这看书……”
“老七,该考试了,你还在看那些闲书!”老大突然对老七吼道。
“考试不及格可是要补考的!嘿嘿!光补考费就够买好多包烟了!”老六得意洋洋的笑着说。
“还早呢,还有两个多星期呢!老大!”老七一边说一边又凑过来,向赵海请教看书的问题,赵海也想起来考试的事情,心里就有点烦躁,就对老七说:
“看书要慢慢看,不能急,每天读上几页,心要静,要诚,要走进书里,和书中的主人公一块经历磨难和悲欢离合,和他或者她一块儿感受生活,体味人生。所以,现在该考试了,我看完这一本也要赶快温习功课喽。”
老七连连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老七,你是不是想学老四看书呢?你不行呀,人家老四是才子,琴棋书画的,你那祖坟里没有那个根……”老大带着嘲讽口吻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六也接着摇头晃脑地说:
“看书是假,泡妞才是真!醉翁之意不在书,在乎美女之间也……”
“老六,你……!”老七怒目而视。
“我怎么我?开玩笑不行吗?”老六也跳起来吼道。
“少说两句吧你们!我们三个怎么说的?我们是自卑者联盟呀!怎么能同室操戈呢?”老大赶快过来劝解,老七一听,不说话了,老六脸上的皮肤不自在的颤动了几下。
“你们吼什么?烦死了,还抽烟!有钱了是不是?”老二在床上坐起来,用手在空中扇了几下。
“你们两个呀,就别想着泡妞了,就你们的那点本事,也泡不到!还是赶快学习去吧!你们没有听杨帆说吗?事业可是比爱情重要!”老大说落老六和老七。
“哈哈!……哈哈……笑死了!”老二又笑作一团。
“你笑什么?老二,我说得不对吗?”老大一脸的严肃,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样盯着老二。
“爱情?嘿嘿!还事业?你们懂得什么叫爱情?什么叫事业呀?我呸!”
“那你说说看!”老大冷眼看着老二,老二说:“就连那些辩论的选手们,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情、事业,他们又懂得什么!”
“咦!看来老二深藏不露呀,你倒说说看!”老大仿佛有了兴趣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老七和老六也都围了过来,瞪着求知若渴的目光看着老二。
“没意思!不说了!”
“唉!你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了,又不说了!”老七失望的说。
老二鼻子里出一声耻笑,说:“米兰。昆德拉说:人们一思考,上帝就笑。真理到底是什么?我们这些芸芸众生、愚头笨脑又如何能够窥得见其中之万一?辩论也是如此,辩论如同打仗作战一样,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之分,总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孙子兵法云:兵者,诡道也!同样,辩论也是如此。谁的声音高,谁就能侃侃而谈;谁的口才好,谁就能够获得掌声;谁的底气十足,谁就仿佛掌握着真理!这个世界上到底何为是,何为非?人们不过像一只追赶兔子的狗一样没有目标和方向!肉吃的腻了,青菜就是好的;香的闻多了,臭的就会受欢迎;美的看够了,丑的就是个性!什么爱好,什么流行,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过都是一场短暂而飘忽的梦!今日的时尚,明天就被无情的嘲讽;今天捧到天上的,明天就会被打入地狱!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听着跟老谢差不多了?”老六听的皱着眉头尖着嗓子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