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猜不着,费雨桥甚为好奇,"为什么事?"
"说了不告诉你。"陈德忠露出顽童似的恶作剧表情,斜睨着狼崽子费雨桥,"你绝对猜不到的,因为你不如他聪明,我一直以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年轻人,不想他才是。所以我才败给莫敬浦,什么样的父亲就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莫云泽太像他父亲了,智谋过人,却偏又心地善良,这是你远不能及的,不是我打击你,雨桥,你不是他的对手。"
费雨桥嗤地笑出声,"那是自然,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我不过是你的养子,在您眼里我再优秀也是比不上他的。"
"不不不,他优秀跟他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根本没有关系,我没有这样的福气啊,养育不了这么出类拔萃的儿子。"
"这话说的,您刚才都说以我为骄傲的。"
"没错,虽然你不如莫云泽优秀,我还是以你为骄傲,而且我很庆幸你不如他优秀,邪不压正嘛,他站在正义的一边,你怎么也赢不了他的。"
"我说老头子,您怎么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我不是代表的您吗?我站在哪边,不也代表您站在哪边吗?"
"那是过去,现在我站在莫云泽这边。"老头子一点也不含糊,他长吁一口气,有点昏昏欲睡了,"我今儿等你来就是要反省自悟,免得到了阎王老子那里被翻旧账,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说的,凡夫俗子谁能不犯错?你现在还年轻,反省还来得及,哪怕你坏事做绝了,你还有后半辈子赎罪,我就惨了,都要咽气了想赎都赎不了了,雨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又如何?"
"因为我想你下半辈子做回人。"说到这里,陈德忠已十分疲惫,眼皮直往下耷拉,他无力地摆摆手,"我累了,要睡了,你也走吧,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说着躺下身子,闭上眼睛仿佛真要睡着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你还是有机会做回人的,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岸其实就在你脚下,就看你肯不肯上了。"
陈德忠嗫嚅着,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力气说出来。费雨桥摇摇头,上前替陈德忠掖掖被子准备离开,那一会儿陈德忠仿佛又睁了下眼睛,就像炭火将灭未灭之前最后的那点儿光火,刹那间的璀璨过后,就剩冷冷的灰烬。
费雨桥眼眶潮湿,俯身在德叔的耳根低语:"我的脚下只有悬崖,德叔。"
下山的路更不好走,车轮不断打滑,而雨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待费雨桥惊险异常地将车子开下山,雨已经大得什么也看不见了,显然他刚好赶上了暴风雨的中心。刮雨器简直形同虚设,路上的水蔓延成了河,车子驶在白浪里溅起很高的水花。狂风嘶鸣着呼啸,费雨桥看到高公路两旁的树木被吹得呈九十度的弯曲,有的已经被拦腰折断,下了高进入市区,路旁随处可见被风刮下来的广告牌或霓虹灯,途中已遇见多处车祸,救护车和警车不时在风雨中呼啸而过。。。。。。
就在费雨桥艰难地向前行进时,他现有辆黑色的商务面包车一直尾随着他,这辆车在他去裕山的途中就出现在他的附近,他开始还不以为意,也没顾上细看。可是自下山返回这车子又出现在后面,显然不是简单的巧合。
费雨桥笑起来,他知道,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了。
他不慌不忙地在雨中兜圈子,后面的车紧咬着不放,摆明了奉陪到底的架势。费雨桥看着满世界白花花的水,心情异常平静,欠债太多终有还的时候,现在就到了还的时候了,他没什么好说的,坦然接受。这时他刚好驶到了一个路口,就在他直行的时候突然从左侧冲过来一辆疾驶过的卡车,他来不及反应就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身被撞飞。接着视线一黑,挡风玻璃即刻碎裂,水哗啦啦地漫了进来。
待路旁行人和车辆在惊吓数秒后看过来时,费雨桥的整个车身已经翻过来,趴在马路边,轮子还在旋转,而车中的人卡在驾驶室中已无法动弹。
有殷红的鲜血从严重变形的驾驶室中流出来,迅被大雨冲淡。。。。。。
几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赶到了现场,有围观的群众从车子旁边捡到一个泡在水里的钱夹,交给了处理事故的警察。警察打开钱夹试图找到能证明车主身份的证件,结果现一张疑似车主的照片,车主身边站着一位美貌的年轻女子,应该是其女友或妻子,他们站在一栋老式的宅居门前,门上贴着春联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两人眉目平和面带微笑,只是那笑容已被鲜血浸透,照片背面的字迹亦模糊晕开,但依稀还可以辨认:"执子之手相伴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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