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暗哨死士想要置范可庾于死地,皇帝不可能不清楚萧惟在做什么。但皇帝默许他守在麓州,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然后,萧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耐心。他根本找不到谢无猗,也不确定她会不会来,更无法揣测皇帝的心意。
但为了萧爻,他还是日复一日地等着。
直到那天,萧惟见到了那个曾出现在他梦中的小姑娘。
萧惟看着谢无猗依旧冷静的容色,她是何等机敏,这些话自然一点就透。萧惟站起身,郑重地,缓缓地道:“所以我说我会和你一起,请你不必疑我。这里是泽阳,你身负重罪,一个人太危险了。”
恰如一股热流熨平涟漪,谢无猗终于确定萧惟为什么在百般阻拦之后,又临时改变主意让她去见范可庾,为什么他会娶自己,为什么他要在她夜闯褚府那天为她解围,原来他是真的想查出军粮押运案的幕后真凶。
她想告慰乔椿,他想告慰萧爻。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便是他的“所图”。
虽然没试出纪离珠的尾,但已经足够了。
“我懂了。”谢无猗主动向前迎了两步,“我不会再冒险行事,也不会再疑心殿下。在事情有结果之前,殿下想让我做个什么样的王妃,我都如殿下所愿。”
萧惟的脚步蓦地顿住。
事情有结果之前,那之后呢。
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对吗?
谢无猗面色稍缓,“我的问题问完了,殿下有什么想问我的请便吧。”
还有什么可问的。
他想问的,已经得到答案了。
“暂时没想到,先攒着吧。”萧惟低头坐在桌边,将满心怅惘咽了下去,“兵部的东西,过来看看?”
褚余风被禁足之后,萧惟就让封达溜进兵部查探了一番。封达不负所望,在暗格里找到了一份秘密名册,顺便还抄出了当年随同乔椿押运军粮的官员名单。
谢无猗扫了一眼官员名单,那都是白纸黑字记录下来的,实在看不出什么。
她又转去看暗格里的名册,刚一翻开就皱了眉。
“怎么了?”
这名册萧惟上午看过,不过是记录手下侍卫的生平,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暗语之外,没有特殊之处。
但谢无猗不同,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江湖死士的名册。
名字上画了红圈的表示此人已死,诗歌是以特定规律排列的密语表示面部身形特征,生平旁的那行小字跳排就是死士的真名。
“这是江湖上的死士。”
死士?
官员豢养死士,这可不是个小罪名,褚余风胆子还真大啊。
单凭一本和军粮押运案毫无关联的册子无法给褚余风定罪,但这并不耽误在他的罪状上添一笔。
“那……去送个礼怎么样?”
萧惟一挑眉,谢无猗只道他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左右都是想给褚余风点颜色看,他想做就做吧。
见谢无猗不拦着,萧惟嘴角翘得更加肆意,他立即叫了封达进来。
“达达,把这本册子原样誊抄一本,然后——”
“殿下!全世界最英明神武的殿下!”封达欲哭无泪地跪在萧惟腿边,“属下已经仿写过一遍了,手到现在还是酸的,不想再抄一遍……呜呜呜……”
“滚开。”萧惟嫌弃地跺了跺脚,“这回不用改笔迹,抄字就行,晚上找个人少的时间给楚王送去。”
得给萧豫找点事做,省得他三天两头折腾谢无猗。
“遵命!”封达当即收了哭腔,带上名册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这回没打扰您二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