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不管是对于姜百灵还是大灰来说,似乎都是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夜了。
大雪压塌了他们的屋顶,墙角呼呼的漏着风,支离破碎的树叶吹的到处都是,姜百灵只觉得不断有冰凉的雪滴落在她脸上,和她滚烫的面颊相比好像隔了一百摄氏度。
她成了一颗瘫在铁板上的鸡蛋,刺啦啦的冒着蒸汽,很快要熟透了。可是每当她快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嘴里总会被喂进一些水,恰如滋润了荒地的雨露。
迷迷糊糊间,似乎是屋顶掉下来了,有细小的树枝砸在她旁边,一张又冰又湿的叶片落在她脸上,却很快被旁边的人揭了去。
她的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却能感觉到似乎是身边有人站起来将天花板顶了上去。后来终于不再有树叶落下来了,不过还是呼呼的灌着风,她往薄薄的皮毯子下缩了缩,好冷啊……
然后忽然有一个有力的臂膀把她圈进了怀里,像是在沉浮大海里的一艘独木舟,他有让她安心的熟悉的气味和温度,好像在这个怀里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怕了。
身体是灼热的,却畏惧寒冷,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更紧的朝身边的人靠过去。
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姜百灵看到了一室狼藉,他们的屋子除了她躺着的这一块地方,四周全都被雪和树叉覆盖,火堆还在燃烧着,只不过变得很小很小,姜百灵起身添了几根柴,然后打算好好收拾一下。
“大灰?”她没看见巨狼的身影,便掀开门帘喊了两声,结果找了一圈后在不远处的小溪边现它了,“你在做什么?”
听到她的动静,灰狼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地上咬起什么东西快的跑上了山坡。
等它张开嘴她才看清它咬的是什么,那是两条肥肥的青鱼,还有几个螺一样的东西。‘呼呼-’大灰用爪子将鱼拨了拨,大概是要叫她快些吃的意思。
姜百灵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这些螺身上,也许它们之前长的环境比较靠下,她竟然一直没有现这个。螺肉不多,吃起来太鸡肋,不过把螺肉挑出来可以用来诱捕鱼类,而坚硬的螺壳是很好的打磨器具。
昨晚家里的陶器被大白打碎了两个,她正打算再烧制些,有了这个,她可以烧出表面更光滑干净的陶碗。
是的,她将那头罪魁祸的白狼取名为大白,不过它可一点都不像大灰,它是人们对于狼这种生物最基本了解的化身:狡诈、忍耐群、凶猛。它善于隐藏,心机深沉,因此从教科的角度来说,大白才是真正值得学习的‘模范狼’。
把鱼烤熟以后,姜百灵坐在石头上吃午餐,她看着大灰在她面前一刻不停的忙进忙出,它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化了。
之前,大灰总是将时间用来捕猎,它觉得鹿和羊是最好的东西,每天都要花半天在围猎上,不过这也是大多数狼的做法,它们只是为了吃饱而生存,不在乎别的。
所以也许是大灰被白狼刺激到了,或者是突然间开了窍。姜百灵觉得她更倾向于第一个选项。
‘呼-呼-’它用力的咬断一些不算粗的小树,然后用藤蔓稍微一捆,开始往山坡上拖,她觉得这是它新学的方法,毕竟从前大灰都是耿直到咬一根拽一根。
它开始学习了,这大概是因为从来都是无敌的大灰第一次被比自己弱的狼打败了的现实。
等到姜百灵觉得木柴差不多够了的时候不再让它去咬了,她让大灰负责帮她打下手,自己则开始一点一点处理那些木材,有的用来加固墙面,有的用来做天花板。
不过要是说的话,昨天晚上她身边除了大灰好像有别人?大灰虽然很高大,但它能撑起天花板吗?
“啾!”它忽然打了个喷嚏,那个声音大概是打喷嚏吧,姜百灵回头过看看它,却接着又像没事狼一样继续干活,只是没过多久又是接连几个喷嚏,“啾!啾!”
她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大灰看着她,两人一黑一绿的眼珠子相互瞪着,姜百灵不知道动物生病了会怎么样,不过现在看它的鼻子似乎比平时更湿润了些,体温倒是没感觉出高来。
她以为感冒对巨狼来说也是很严重的病,不过它除了比平时喝了更多的水之外没有什么变化,照样活蹦乱跳的。
说实话,她竟然觉得它打喷嚏的声音挺可的。
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维修房子,期间姜百灵还抽空捏了两个陶碗和陶盆。
屋子还是原来的大小,只是在原先的十三根基柱上又加了几个斜跨出去的三角斜杠,与地面保持差不多六十度的角,以此来保证墙面的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