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晚上茅草屋遭了贼,大灰变得非常暴躁易怒,它将山坡外围的树丛翻了个底朝天,疯狂吼叫着好像要把什么东西找出来一样。
姜百灵把箩筐收拾好了拿进来,期间它还是在外面不停的徘徊,后来她好说歹说把狼拉进了屋子,它也执拗的蹲坐在门口,不肯休息。
野兽们极看重领地,虽然在南加森林里它们的势力范围小了许多,像姜百灵经常看到有巨狼从他们的山坡下路过,有些好奇心重的会远远地盯着她在做什么,不过都不会走近。
所以她猜,每一匹狼的领地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不允许外来入侵者的不请自来,大灰会变得这么神经兮兮,大概也是因为它觉得自己遭受到了侮辱。
别人都偷到家门口来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大灰怎么会不生气。
然后直到姜百灵抱着它的尾巴睡着,一整个晚上,她耳边都是它持续的暴躁、低沉的吼叫声。
第二天天亮以后不出所料,大灰早跑的没影了,她知道它应该是去追踪那个小偷了,凭大灰瑕疵必报的性子,它能忍耐一整夜陪她已经是极限。
“不过好奇怪啊。”姜百灵拖了扫把打扫家门口乱糟糟的地面,“有什么动物竟然不怕大灰吗,难道是豺狗人又回来了?”
她想着想着打了个寒噤,豺狗人那样恐怖恶心的生物……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
大灰一直到了中午才回来,它浑身沾满了落叶草屑,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不过看它的神情有些低落,大概是没有找到凶手吧。
期间姜百灵用一些较粗的树枝捆扎出了一个不大的a字形栅栏,她将树枝断面朝外,让这个栅栏斜躺在他们的房门外侧,充当一个路障。
不过后来她看到大灰轻轻松松跨过栅栏走了过去,她才想起来,这样低矮的栅栏对于巨狼这种大型动物根本没有用。于是这个还没来得及光热的路障被重新肢解丢进火里成了燃料。
而经过这一天折腾,大灰显然是冷静下来了,它每天花费更多的时间巡逻小屋周围的树林,而且只在清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捕猎,其余的时间它几乎对他们的家寸步不离。
甚至有时候她走到山坡下捡柴,出什么动静它都会立刻跑过来查看。
姜百灵觉得大灰的精神高度紧绷,这样不管对他们的生活还是巨狼来说都不好,它在透支生命力和体力,它越来越辛苦了。
“大灰,你需要休息。”她难得强势一次,扒拉着耳朵将它的脑袋压下去,“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你很累了。”
它顺从她的动作躺倒在茅草上,姜百灵挨着它坐下,用手梳理它越厚实的毛,“别担心了,既然小偷是晚上来的,说明它并不想和我们生正面冲突。再说,只是丢了几块破陶而已,又不能吃。”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大灰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那么盯着她,姜百灵知道它肯定是听不懂的,不过她话语里的意思能传递给它够了。
她轻轻拍着它的前爪,像哄小孩睡觉一样哄着它,然后看着它渐渐放松,疲惫的狼眼终于慢慢阖上,“睡吧。”
大灰一只狼爪还搭在她腿上,柔软的肚皮朝着她,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姿势,大概她在身边会让它很安心,而它确实又是真的累了。
姜百灵轻轻的放下它的爪子然后起身,她拿了一点材料走到门外面去,没有出一点动静。
她想要做一双能穿的鞋子,原料目前只有那么几样:破皮子、草和木头。
这里太冷了,她预计入冬后南加森林的气温可能有零下二三度,而更北面的索沃森林气温更低了,很难想象如果他们不迁徙过来,要怎样才能度过冬天。
因此,她需要保护容易受寒的腿部。
她最初的设想是做一双及膝靴,后来又觉得穿脱可能会费点事,改成了长筒靴和一对护膝。鞋面没有什么选择,她用了她最好的皮子,是一块还残留着一些羊毛的棕毛羊皮,相比那些破鹿皮更能挡风。
内力保温的东西选当然是鸟羽,因为之前大灰捕了好几只锦花鸡,她收获了一小钵的花色羽毛和雪白绒毛。脚腕附近她填进了最柔软的细绒毛,用来保护住最脆弱的部位。
“还是太少了啊。”羽毛很快告罄了,她看着两只空空的‘鞋筒’,只靠两层皮子根本不能保温,而且候鸟都飞到更水草丰美的地方过冬了,鸟类羽毛这样的东西更难收集了。
想着想着,她把主意打到了椰子果上。
之前在秋季,果壳里头的水分充足,絮状的瓤是湿润的,可是最近她切开一些采摘了很久的果壳时,现那些瓤都干瘪了,成了一些黄白色的絮。
这些东西很轻,不过和棉花不一样,它们很容易撕开,用力碾的话会变成粉末,然后她试着放在太阳下面晒,这些絮也没有化掉,证明其状态还算稳定。
不过后来因为别的事情,她把这个忘了,今天一下子想起来,这个椰子果絮也许可以拿来做填充物呢?
又轻、又可以保温的东西,如果它可以代替棉花,那她不用再收集羽毛了。棉被、棉服、棉褥子,只要能找到更多这样的果子,她再也不用怕冷了。
人有了期盼会有巨大的动力,姜百灵也不知道自己在寒风瑟瑟中是怎么在屋外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她一直聚精会神的做着手里的活,靴子逐渐成型后她心里比什么都高兴了。
鞋面和里衬都是皮子,中间塞满了那些椰子果的絮状物,小腿后面是用线榕捆扎起来的,每次穿脱都要像系鞋带一样松开。她取了几张树皮糅在一起,用石头砸实了以后用茅草扎紧,中间编织一层薄薄的草垫子,合在一起是既结实又防滑的鞋底了。
正准备进去换上试试,转头忽然听到什么东西粗粗的**声,‘呼-呼-’和大灰是一样的叫声,可屋里的它明明还在睡觉。